“不錯,你猜對了。”朱瞻基微微颔首:“再過幾天,聖人會诏告天下遷都北平。
“到時候就是天子戍邊!”
不得不說,朱瞻基的出現對李馗來說确實是福音。
他想着調去京南,結果人家已經遷都北平了。
說到這裏時。
朱瞻基站起身子,面上意氣風發,身姿雄偉。“聖人不止遷都北方,還将陵墓放在北平,其膽識豪氣蓋壓曆朝君主,此等功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聖人将在史書裏留下最爲濃厚的一筆。
“成爲最強大,也是最偉大的帝王!”
不難看出,從小跟在朱第身後的朱瞻基,妥妥的狂熱迷弟。
細想如今大明帝國的版圖和軍事實力,似乎并不奇怪。
李馗微垂眼簾。
此刻的一問一答,讓他不由想得更多。
帝國的财政、糧草與各地的情報,作爲帝國的君主,朱第心裏再清楚不過。
煽動第二次北伐的輿論,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放而任之,作爲遷都的由頭。
因爲第一次北伐時,漠北多數适合牛羊馬畜養的草原已經納入版圖。再想斬草除根,就要在茫茫草原裏尋找那些部落,耗費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因此真想要再次北伐,需要做足了準備!
“有點激動了,哈哈哈……”
朱瞻基笑了笑。
身後的陳虎立即将杯中熱水重新倒滿。
“李馗,我想知道你對瓦剌這次的陰謀怎麽看?”朱瞻基此刻愛才之心大盛,連連發問。
良久,
李馗方才說道:“精心蓄謀已久!”
“不錯,那些草原蠻子定然與諸多妖怪勾結在一起,其中包括污穢之物,而且最重要的是,三年前瓦剌女真等部究竟尋找到了什麽,讓他們對外宣稱找到了所謂長生天的力量!”
朱瞻基抿了口熱水,緩聲言道。
“殿下也不知曉?”
“不知,你也見過那些草原蠻子,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有古怪的刺青,這些刺青會在他們死後消失,就連魂魄也會憑空蒸發!”
“可我記得有些瓦剌人臉上并沒有刺青。”
“李馗,你知道種子嗎?
“他們臉上的刺青就像是種子,沒有達到一定實力,刺青不會生根發芽,但它一定存在!”
“沒有活捉到一個?”
“捉到了,一旦談及,灰飛煙滅!”
說到此處,朱瞻基眉頭輕擰,直言:“北方草原,自古以來便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更别說太祖皇帝是掀翻了北元朝廷,才奪得天下。”
他頓了頓,接着道:
“今時不同往日,以帝國如今的兵力,無人可擋鋒芒。第一次北伐時,我們輕輕松松就奪下大片富庶的草原,隻可惜讓僅剩的草原部族逃向了更北邊。
“可眼下……情況出現了詭異的變化,那些草原蠻子似乎在密謀什麽,爺爺很不放心,這才是他堅持要發動第二次北伐,以清後患的原因!”
朱瞻基在李馗面前沒稱朱第爲聖人,而是以更親昵的稱呼來表達,看得出他是真當李馗是自己人,同時也在表達對李馗的看重。
對此,李馗心如明鏡。
他認真思忖後,有條不紊道:
“殿下應該知道像瓦剌這些遊牧民族,他們生活方式和中原并不一樣。漠北高寒幹旱,他們需要終年集體遊動放牧來保證稀缺的水資源和可持續輪換使用的草場。
“可如今漠北多數富庶的草原皆在我們手中,他們靠什麽來養活兵馬?”
這時,李馗銳利的目光看向朱瞻基。
“今年二月份掠境的草原蠻子至少在六萬人開外,這麽多人,他們會躲在哪裏?
“我想溫河村的事件已經告訴了我們答案。”
“……”
沉默。
朱瞻基擰着眉頭,陷入深思。
倏然,他猛地一拍大腿,氣笑:“好家夥,這些瓦剌蠻子竟想玩偷梁換柱這一套!”
說着,手裏的茶杯硬生生攥成粉末。
無怪乎朱瞻基如此生氣。
退一步說,假設溫河村陰謀成功,那麽當全部村民消失後,瓦剌人會做什麽?
當然是偷梁換柱,冒充村民!
這種想法和舉動看過去很荒誕,但是不要忘了,這個世界有妖、有武道、有術法,想要改頭換面并不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若是計劃成功,當真就是吃大明的糧草,用大明的步槍,回頭再造大明的反!
焉能不氣?!
“不錯,他們就是想偷梁換柱,而且我看已經有初步成果了。”
“……”
朱瞻基心髒倏地一停,瞳孔微微睜大,“難道說……”
李馗默默颔首。
朱瞻基雙拳緊握,微垂着眼簾,随即竟向李馗拱手一拜:“李兄智勇雙全,指點瞻基迷津,瞻基懇請李兄助我,加官進爵定不食言。”
堂堂皇太孫對一名普通士卒下拜懇請,可謂給足了尊敬與面子。
就連李馗也不得不承認,朱瞻基此人心計城府不差!
當然,眼下無非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何況他本就别有用心。
緊接着,
李馗起身扶起朱瞻基,笑道:“其實他們的計謀已經很明顯了,往細處深思,不難猜到。”
此舉算是應允了。
朱瞻基臉上露出笑容,“李馗你自謙了。”
“每件計劃想要達成都會留下蛛絲馬迹,隻要足夠細心,不難順藤摸瓜,找到真正目的。”
李馗笑了笑,眸底似閃過模糊的人影。
“言之有理。”
朱瞻基笑着點頭,随即朝陳虎說道:“阿虎把東西拿給我。”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陳虎從懷裏掏出一個華美盒子,遞給朱瞻基。
“你應該要突破結丹了,這是武當道派的【天王五炁丹】,突破時服用,能夠大大降低危險,以你的本事定能結丹成功。”
朱瞻基笑着打開木盒,隻見裏頭躺着一枚紫金色丹藥,散發着清香。
李馗不由看了眼朱瞻基,收下木盒,拱手道謝:
“多謝殿下贈丹。”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不打擾你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朱瞻基擺了擺手,笑道:“一兩步路,李馗你就不用送了。”
而後。
朱瞻基就領着陳虎大步離去。
少頃,大門輕輕關上。
李馗把玩着手裏的木盒,斂下些許起伏的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