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
洶湧的火勢席卷而來!
巨蟒擰轉身軀,大張的蛇吻順勢吐出一片綠色毒霧。
兩者接觸的瞬間。
隻聞噼裏啪啦一連串爆響,難聞的惡臭頃刻彌漫升起。
“嘶——”
凄厲的尖嘯回蕩在森林上空。
但見些許火苗落在蛇軀上,如遇幹柴般,不消片刻,堅硬的鱗甲便被燒的四分五裂。不敢久留,竟是直直往地下一鑽,偌大的蛇軀眨眼間消失不見。
下一秒,滾滾黑焰撲了個空。
……
……
殘留的惡臭被風一吹,逐漸散去。
戰鬥也随之落下帷幕,但造成的隐患方方展露。
陳安收起骷髅小旗,怨焰登時化作煙氣,乳燕歸巢般淌回手裏的戒指。
他神色陰冷。
心底是惱怒又肉疼。
惱怒的是,爲了救獨眼枭。
舍了對剩餘幾隻狸貓的攻勢,隻留下幾具屍體,便讓其他狸貓趁此機會逃之夭夭。
此乃後患!
肉疼的是,手裏的兩件法器相輔相成,消耗的都是怨氣。
以怨氣爲源,以法力爲根基,借助法器實現浩瀚攻勢,看過去威風八面,實則損耗巨大,非必要時刻,絕不輕易動用。
好在剛得到的血玉,裏面存儲了大量精純怨氣,想到這,陳安心裏才勉強得到些許慰藉。
目光看去獨眼枭,見後者跪伏在地上,忍不住怒罵了一句:“廢物!”
要不是接下來還用得着獨眼枭,哪會去管一隻蝼蟻的死活。
…………
另一邊。
嘔~
獨眼枭吞下一顆丹藥,面色青紫,轉瞬吐出一大口泛黑的血液,低頭看着跟前的一灘黑血,眼裏驚懼神色仍未消散,氣息尤爲粗重。
他離兩者戰鬥的位置實在太近。
要不是黑焰燃燒掉毒霧;
要不是他及時捂住口鼻;
要不是第一時間調動一具活屍擋在身前;
他就死了!
一想到這,獨眼枭眸裏的狠色逐漸取代驚懼。
他攥着泥土起身,低着眉眼看去。
身前一具活屍渾身嚴重腐爛,伴有燒灼的痕迹。
死了,
裏面囚禁的魂魄死了!
獨眼枭花費數年,方才煉就五具活屍,可僅在他人對拼的餘波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尚未升起複雜思緒。
蓦然。
一雙陰冷的眸子撞進眼球。
陳安好似鬼魅般不知何時走到獨眼枭面前,臉上再無陽光笑容,直言:
“不要耽誤時間,立刻前往山神廟。”
此次本想借助獨眼枭一夥人的豐富經驗,好省些麻煩,哪成想一路行來,忙沒幫上半點,反而一個勁的添亂。
叫陳安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陳安的變臉直讓獨眼枭心肝攥緊,他是知道陳安的手段,不敢有絲毫怠慢,忙不疊地颔首,低聲回道:“陳先生,給我一點時間。”
陳安不發一言,提踵往苗族兄妹方向走去。
獨眼枭看着陳安的背影,心裏仿佛有股莫名的火苗在燃燒,尤其是發生這場戰鬥後,内心對于修煉的渴望與追求愈發旺盛。
隻是轉瞬間,他就壓下心底的欲望。
想要實力,此次的古墓就是好機會!
他放眼四顧。
傷亡堪稱慘重。
毒蠍子被蟒蛇一口吞了,數名手下被狸貓開槍打死,山豬和寅虎運氣差了些,身上中了幾顆子彈,花豹不知所蹤,剩下的,身上多少帶點傷勢。
整個團隊瞬間折損過半。
獨眼枭惱怒之餘,更多的是驚疑。
狸貓跟巨蟒是一夥的嗎?它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是否跟古墓有關?
一連串疑問掠過腦海。
他心裏有預感,所有的答案都在那座山神廟裏。
……
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升起。
伴随着短促的痛呼,染血的彈殼被鉗子随手扔掉。
“八哥,沒事了。”
聽到這句話,山豬輕輕點頭,肥碩的大臉已滿是汗珠,目光瞥向周遭死去的弟兄,内心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獨眼枭嚎了一嗓子,他們一群人剛剛蹲下,戰鬥就立即打響,這叫他們往哪裏躲,下一秒狸貓們的子彈就打了過來,那可是都是沖鋒槍、步槍,射速何其之快!
運氣好的逃得一命,不好的就直接被打成馬蜂窩,血泊淌成一地。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肚子上的肉夠多,傷口看着吓人,實際上并不妨礙行動。
況且取彈的活計并不難,對于他們這種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來說,這是必備的手藝。
就在這時。
“大哥。”
恭敬的問好。
陰影鋪了上來。
獨眼枭來到山豬面前,其餘幾名手下知趣地走開。
“九弟沒事吧。”
山豬隻是先把腰間的繃帶勒緊打結,方才略微仰頭看向獨眼枭,獨目裏似有種他看不懂的火焰在燃燒,凄歎了口氣:“大哥,你對得起咱們兄弟幾個嗎?”
獨眼枭一怔。
“我知道你過來是想做什麽,無非又是老一套的場面話,然後繼續朝着古墓前進。”
山豬隻是對他鮮明外表起的外号,但并不意味他愚笨,相反他比多數人看得更清。
“自接觸陳先生開始,大哥你就變了,起初咱們十人爲什麽聚在一塊,爲什麽能走到現在,靠的不就是那點情義,現在看見弟兄的死,你心裏有點波瀾嗎?
“怕是都沒你煉的屍體重要吧?”
山豬重重吐出一口郁氣,顯然這些話憋在他心裏許久了。
“你爲了什麽,兄弟幾個難道不清楚?
“有些路子不适合咱們走,你瞧瞧,這是我們能踏進的圈子嗎?”
這句話終于刺痛了獨眼枭敏感神經,他忍不住彎腰,鼻梁幾乎頂在山豬的臉上,惱羞成怒般喝道:
“就是因爲我們沒有這樣的力量,才要想方設法地得到!”
“不是我們,是你吧!”
山豬嗤笑道:
“陳先生給你的冊子,你可曾給我們看過一眼,那鬼玩意怎麽煉的,不是隻有你自己知道嗎?”
“……”
獨眼枭語塞了。
正所謂忠言逆耳,發自肺腑的一番話,卻讓他怎麽都辯駁不了。
“兄弟幾個打的算盤,你心裏也是清楚,這趟無論如何都得去,沒人會不願去,不去就是死!”
山豬看向獨眼枭的目光漸冷。
似這番話說出來,也将他心底那點的兄弟情分給凍卻。
“我們隻想多要點好處,相比古墓裏的東西,我們要的好處不值一提,不是嗎?”
“我知道了!”
獨眼枭微阖着眼皮,再睜開時,已是冷冰浮上,他盯着山豬的臉,正欲将剩下的話補上。
隻是下一秒,
獨目中的冰冷頓時土崩瓦解,驚慌迅速淹沒。
山豬面呈青紫,肥碩的大手攥着自己的脖頸,嘴裏發出一陣嗬嗬聲響,喘不上來氣。
“九弟!”
獨眼枭連忙上前扶住他。
山豬泛起血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獨眼枭,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摻雜着内髒碎塊,仰天倒在地上。
一命嗚呼!
肥碩的身軀濺起一地灰塵。
“完了。”
獨眼枭呆若木雞,心底卻是發涼,脖子如生鏽的機器緩緩轉過頭。
剛熊胡狼幾個驚愕的眼神。
陳安的冷漠。
手下的不敢置信。
完了!
心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