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爸最大的優點時心大,無緣故地挨了一頓訓,他就算有點小委屈,想到是爲自己的伢崽而背鍋,轉背就抛之于腦後。</p>
挨罵挨得多也是有好處的,就是煅練得臉皮厚了,心也寬了,不會因爲挨說幾句就想不開的鬧死鬧活。</p>
爲了不再遭長輩逮着說教,樂爸幹脆腳底抹油,跑去繼續搬稻谷下樓。</p>
自家老爹逃之夭夭,樂韻掩着嘴笑了一陣,才問周家長輩:“滿爺爺,你老一回來就過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兒要找我呀?”</p>
“有點事。”小伢崽機靈靈敏,一猜就知,周村長難爲情的歎口氣:“不是我要找小樂樂,是村委那邊想讓我來當說客,遊說小樂樂你給鄉裏的高中生們開個補習班補課。</p>
樂樂,你放心,我可沒代你答應什麽,我就将他們找我的目的告訴你,我就是個傳話筒。”</p>
人怕出名豬怕壯。</p>
豬長壯了,人人惦記着宰殺吃肉。</p>
人出名了也遭惦記,巴結的、眼紅的、嫉妒的,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都會蜂踴而來。</p>
高考成績放榜,房縣三中成爲高考中的黑馬,三中考生考得好的原因也因此不胫而走,各個學校的高中初中生家長們知道三中高考生托了九稻樂家姑娘的福,都想找她鋪導、指點自家孩子學習,期望自家崽将來也能考個好大學,有個好前途。</p>
九稻鄉是樂家姑娘的家鄉,全鄉各村有高中生的家長不好意思跑去梅村找樂家姑娘,便想曲線救國,找各村的村長反應,村長再到村委反應。</p>
各個村委自然找鄉領導,鄉領導可不敢誇海口,沒敢應承,先找了鄉行政中心直轄的村委。</p>
村委也不敢應承,間接的找梅子井樹的周村長,誰都知道周村長在樂家說話有份量,由他出面說最有希望。</p>
“滿爺爺也希望我給人補習?”樂韻直接了當的問。</p>
“不。”周村長也很坦然:“輔導人學習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還是不要當老好人爲好。</p>
咱先不說幫人補課要不要收費的問題,就論人心,識好的人還好,你教了他或他家孩子,他可能還會記你的辛苦,心懷感激。</p>
有那些不識好歹的人,哪怕你教好了他或他家的孩子,他轉背就會忘得一幹二淨,還有些人不感激就算了,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死腦筋不開竅,還會怪你沒教好,怪你誤人子弟。</p>
反正一句話,我個人是不贊成你搞什麽補習班,有那份閑心,不如自己做點吃的,還能安慰安慰自己的肚子。”</p>
滿爺爺是站在自己的出發點爲自己考慮,樂韻眼睛兒笑成了月牙:“嗯嗯嗯,還是滿爺爺最疼我,凡事都爲我着想,我也是那麽想的,我腦子可沒被驢踢,不會去搞什麽補習班給自己找麻煩。</p>
滿爺爺趕明兒直接就回了人家,不管誰來論交情都一樣,你老放心哒,再過幾天我又帶弟弟去首都,我不在家,也少些人煩你老。”</p>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偏着你還能偏外人不成,你隻管忙你的,我不怕人煩的,反正别人找我說什麽,中聽的聽聽,不中聽的我左耳進右耳出,反正我年齡大了,記性不好嘛,忘記了什麽事也是正常的。”</p>
周村長揉小伢崽的腦袋,心裏美滋滋的,樂樂伢崽還是那麽貼心哪,不管現在多有出息,都沒跟他生分。</p>
滿爺爺還懂得利用年齡搞“健忘”,樂韻笑得小嘴都咧耳後根去了,陪着滿爺爺到了北樓堂屋給老人家倒了茶,自己又上樓搬谷子。</p>
周村長喝了茶,也上樓幫搬谷子收倉。</p>
可以收倉的谷子是第一天收割的稻子,暴曬了兩天或兩天半,幹幹爽爽,不含水分,若存谷的地方保持幹燥,存放三幾年也不會壞。</p>
将曬好的稻谷搬進倉庫,幹活的人也收工了。</p>
幫樂家幹活的人雖然半下午去幫程家收稻了,晚上仍全在樂家吃飯。</p>
飯後閑坐時,柳少也将藍三轉達的消息說了,描述了法庭的審案過程和定于下周三宣判的審案結果。</p>
大家關心的也是最終結果,就等周三的判決。</p>
聽了法院審案經過,大夥又商議了明天的分工,因爲樂家有一群帥哥幫手,全去某家幫忙收稻顯擁擠,兵分兩路,明天同時給程家兄弟倆收稻。</p>
樂爸直到睡覺時才找老婆訴苦,說又幫自家小棉襖挨了一頓罵,可把周秋鳳給笑壞了。</p>
夫妻倆第二天也堅決的不讓伢崽去幫高鄰收稻,讓伢崽在家裏曬稻谷做家務活,帶樂善學習。</p>
三中學校的工程要在年底交付,工地沒放假,家裏有田要搞雙搶的人可以請假收稻,因柳嫂等人之前就商議好了,大家自己輪流換工,程有德劉路等人全沒回家。</p>
周哥沒回家,李女士回村搞雙搶,她昨晚坐從縣城到上莊鄉的巴士車到了鄰鄉,再找個三蹦子車送回九稻,先回了曹婆婆家。</p>
曹清月高考後在家,前兩天給承包了奶奶家稻田的人搞雙搶。</p>
李女士回來時,承包曹婆婆家稻田的人家家裏的活也差不多了,李女士帶了大姑娘一早回梅村,也去幫程家割稻。</p>
值日周六。</p>
逢周末,周村長也不用去村委點卯,幫程家做活,幹活幹到半上午,接了個電話,火急火燎的扔下活計跑回樂家找樂樂伢崽。</p>
家裏有師母和晁奶奶舅奶奶、武老太太幫着打理,樂韻也不管家務事,在教弟弟學鋼琴,聽到周滿爺爺急三火四的大喊聲,讓弟弟學習,自己下樓。</p>
剛走出南樓,看到老人家滿頭汗水地沖過來,伸手扶了一把:“滿爺爺,有什麽火燒眉頭的事讓你老這麽慌?”</p>
“是大事,人命關天的大事,”周村長抹了把汗,氣喘籲籲的說原因:“鄉醫院打來電話說他們接了個急診,有個人擡打谷機時被砸斷了腿,說是大出血,根本止不住,人快不行了,請你去救命。”</p>
“知道了,我去拿藥箱。”大出血止不住血很危險,救人如救火,樂韻也顧不上周滿爺爺,奔回北樓二樓取藥箱。</p>
拿了藥箱,也拿了一塊滑闆。</p>
再急,她也不能憑空拿出藥箱跑路,也不能飛,還得用現代代步工具。</p>
拿着東西下了樓,踩着滑闆就跑。</p>
周村長喘幾口氣,給鄉醫院打電話說樂家姑娘很快就到,他打完電話,跑到樂家北樓外,就隻見小樂樂足踩滑闆一騎絕塵而去。</p>
值雙搶季,公路上車輛與人比較少,樂小同學以滑闆代步還可以抄小路,開足馬車狂飙,幾分鍾就趕至鄉醫院。</p>
鄉醫院的看門大爺守在門口,看到穿古裝的女孩子飙來,按上頭說的喊了一嗓子:“樂姑娘,傷号在左手邊的樓房,進門右轉第五間。”</p>
鄉醫院有了樂姑娘捐贈的醫學設備,醫療條件提升了一個大檔次,趕緊臨時建了一棟三層樓的房,一樓專放大型的醫療儀器設備。</p>
樂韻謝過保安提醒,踩着滑闆飙進鄉醫院,穿過地坪直奔左手側的樓房,飙進大門,到了中間的走廊右轉。</p>
右轉第五間房門口守着七八個人,男女都有,有一位護士守着門,不停的張望,看到踩着滑闆而來的漢服小姑娘,沖着室内大叫:“樂姑娘來了!”</p>
守着門的男女,立即往一邊讓了讓,眼巴巴的看着從走廊那邊踩滑闆沖過來的姑娘。</p>
樂韻嗖的飙至,将滑闆止住,随腳将滑闆弄到牆角放着,也沒與門口的人說話,一擡腳就走了進去。</p>
第五間是專看骨科的地方,隔壁間是拍片子的儀器,室内有醫生辦公的桌椅和電腦,好幾個醫生護士圍着一張手術床,忙得滿頭大汗。</p>
忙着做搶救工作的醫護人員,扭頭,看到穿着上藍下紅的半臂襖裙小姑娘,喜出望外。</p>
即然是救人,樂韻也沒管跟人閑話,疾步走到手術推床前,手術床上躺着的是個五十左右的中老年男士,左腿膝蓋彎上一寸半位置斷裂性骨折,骨頭一端突出皮膚外,露出白骨。</p>
斷骨戳斷了多根血管,哪怕醫護人員找到了幾根血管用止血鉗紮住了,傷口仍在冒血,被單被血染紅。</p>
中老年面與唇蒼白如金紙。</p>
“準備手術室,備足止血鉗。再剪掉傷号的褲子和衣服,隻留内褲。傷員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他是B型血,陽性,找家屬或者同血型的誰來給他輸血,最低也得準備八百毫升的血。”</p>
樂韻掃描了傷号一眼,立即走到手術床先給傷号戳穴位,一連戳了好幾處穴位,又紮了幾根金針才将血給止住。</p>
鄉醫護的院長也在旁,一邊讓護士去準備手術工具,一邊圍觀,見小姑娘成功的傷員止住了血,十分驚喜。</p>
室内的醫護人員推動手術室,送往樓上的手術室。</p>
一位護士問送傷号來的人員誰是家屬,誰是B型血,找人輸血。</p>
送傷員進醫院的人員也沒誰記得自己是什麽血型,護士都急了。</p>
樂同學跟在手術床走頭,到了門口,随手指了一個中年和一個小青年,告訴護士那兩人與病人血型相同,可以輸血。</p>
有了樂小姑娘的指點,護士問清楚了兩人與傷号的關系,帶去另一間辦公室抽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