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手術是項技術活,再有經驗的專業醫生手術時都不敢掉以輕心,以免出錯,盧教授和康教、秦主任都是有三四十餘年臨床經驗的老教授,這刻,當親眼見證矮個女專家手術時,也不禁目瞪口呆。</p>
那位真是人?</p>
那位操刀手術時,又找出他們沒找到的多塊碎骨,将細小的血管也找出來,清創,續接。</p>
她用她自己配制的藥水清創,藥水中淡淡的中藥香味壓住了血腥味,還有醒神功效,令人頭腦清醒。</p>
燕大少和柳大少兩人什麽忙都幫不上,隻有在小蘿莉需要用藥時幫擰開瓶蓋,方便她取藥。</p>
樂韻全神貫注的做手術,續接好腿骨背面部分的血管、韌帶等組織,縫合肌肉層,再磨骨,将骨斷處撕烈的多餘尖刺磨掉,之後做拼骨手術,先拼接背面朝床的一面的碎骨,用藥粘合,缺失部分以柳骨替代,拼合碎骨片成整與股骨拼接,再拼鑲兩側面的碎骨,又分别各鑲一塊約有食指寬的柳骨,用藥膏粘合;</p>
最後鑲面前一方的碎骨,共鑲兩塊柳骨,最寬的一片有兩指寬,長約八公分,拼接完工時每個部位嚴絲合縫,找不到任何缺口。</p>
蒙面女專家獨自手術,那手速快得讓人眼花缭亂,有時候甚至看不清她的動作,盧教授康教授、秦主任看得入神,有時連眼珠子都舍不得轉,也越看越震驚,然後變成驚駭,又慢慢的變成敬佩,最後幾乎以朝聖的目光旁觀主刀人做手術。</p>
燕行、柳向陽不懂内行,他們倆從盧教授幾人的眼神便知小蘿莉的手術操作十分完美,同時,兩人發現小蘿莉眼睛長時間不眨動,眼瞳中血絲慢慢增多。</p>
樂韻在手術時大部分時間需要開啓眼睛X射線,隻有在拼接骨頭的間隙間可以體息,每拼接完一部分仍得用X射線檢查是否合縫,其他部位有沒移位。</p>
接好骨頭,再接神經血管、韌帶等,再縫合肌肉組織,最後全面縫合,縫合完,塗藥膏,包中草藥,紗布,上三體一位的夾闆固定,然後組合套模,澆鑄石膏。</p>
整個手術共用時一小時三十五分鍾。</p>
将定型石膏澆鑄完,樂韻揉了揉疼得像針紮似的眼睛,正想轉身,眼前一陣天暈地暗,連囑咐燕帥哥将自己送回學校的話都來不及說便一頭栽倒。</p>
“小美女。”柳向陽吓了一大跳。</p>
“小蘿莉!”燕行一伸手,将栽倒的小家夥摟住,他上次陪小蘿莉給赤十四做眼部手術共用時一小時零幾分鍾,小蘿莉累得筋疲力盡,走出手術室便昏睡過去,這次用時一小時三十多分鍾,時間更久,因而當小蘿莉做完最後一步工序,他便做好扶她的準備,見她栽倒,第一時間将人攔腰撈住。</p>
成功接住小蘿莉,燕行彎腰,小心的将她調整個位置,一個公主抱将她抱起來,摟在懷裏,讓她臉貼着自己胸膛睡覺。</p>
盧教授和康教授衆生看人手術看得太投入,反應有些遲鈍,當聽到驚叫時便看到燕大校摟住矮個女專家,他們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那個專家大概累得脫力暈倒了。</p>
“燕大校,女……專家沒事吧?”康教授擔心不已,關心的問情況。</p>
“應該是累暈了,不會有大礙。”燕行如珍似寶的抱着懷裏的小女孩兒,說話語氣輕柔,生恐吵到她休息。</p>
“她是不是……幫你治傷的那位?”盧教授試探着問出一句。</p>
“幫我治傷的那位老人隐世不出,這位是他傳人,也是救我太姥姥的高人,這是秘密,你們在場的知道就好,如果将來還想跟她讨論醫學問題,千萬不要宣傳這位來過醫院,她淡泊名利,不願張揚,覺得出名麻煩多。”</p>
小蘿莉身負奇學,燕行早已知曉她隐藏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人所知,幹脆先一步給軍總醫的幾位頂尖老專家露個底兒,讓他們承個情,有需要的時候也好幫掩飾一二。</p>
“你說,她她……她就是救賀太夫人的那位?”</p>
“你說的是真的?”</p>
康教授、盧教授、秦主任大驚之下失态的驚呼,當初燕大校死活不肯透露救賀太夫人的高人是誰,卻沒想到他們久尋不得的人今天竟然就這麽出現在面前。</p>
“如假包換。”燕行額心冷涼:“教授,聲音輕點,别吵着小蘿莉,她需要休息,還有啊,教授你們答應做手術的,是不是該動手了?”</p>
“行行,我們馬上手術。”三位助手先是一怔,瞬即忙先應話。</p>
“我們立即手術。”康教授也激動的回一句:“燕大校,你說話可要算數,别等我們想找醫學奇人讨論醫學問題時,你又推三阻四,不讓我們見人。”</p>
“隻要她本人同意,我不會阻攔。”</p>
“哈,這就好,夥計們,趕緊上工。”康教授、盧教授大喜過望,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麻利的上工。</p>
一幫麻煩精!</p>
看到三位老專家那模樣兒,燕行就想送一人一腳,那三位堪稱軍總院最纏人的麻煩精,纏上誰,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當初他從E北回來,因爲傷口的草藥引起他們強烈的好奇,天天跑去跟他聊天聊地聊人生,打探給他治傷的是誰,他們手段百出,纏得他差點招架不住。</p>
那三位暫時有得忙,不可能粘自己,他也放心,轉頭跟發小低聲囑咐:“向陽,幫小蘿莉收拾她的醫用工具和藥瓶,不要落掉東西,丢了什麽,她醒來發脾氣,沒人承受得住她的怒火。”</p>
“我懂。”小行行接住小美女,沒讓她摔着,柳向陽放心了,也毫無怨言的接受任務,轉身将手術工具架子推開一些,收揀工具和瓶瓶罐罐。</p>
他的速度不慢,很快将東西全部收起來,裝好打包。</p>
柳某人整理好物品,燕行立刻走人,理由當然是小蘿莉需要休息,盧教授康教授也不好挽留,爲了将來能跟某位高人讨論醫學問題,主動承擔監督觀察傷員的重任。</p>
兩俊美大校一個抱小蘿莉,一個幫提背和藥箱子,出手術室到換衣室脫掉藍色手術服,穿回自己的外套。</p>
換好衣服,燕行輕手輕手的幫小蘿莉脫藍衣,她的胸發育得太好,幫她脫衣服時不可避免的又磨蹭他的胸,像水汽球似的富有彈性,柔軟的觸覺撞擊心頭,他胸口一陣發熱,氣血陣陣翻湧,沉睡的老二爆發出強烈沖動。</p>
他耳尖發燙,抿着唇,不動聲色的繼續幫小蘿莉換衣,手指不可遏止的犯僵,費好大勁兒才脫掉藍衣,穿衣服太麻煩,他怕控制不住沖動到對小蘿莉動手動腳,用厚外套将她裹起來,抱人下樓。</p>
小行行抱着小蘿莉,柳向陽鞍前馬後當跑腿,到樓下幫開車門,等小行行上車再幫關門,再把背包和盒子放副駕座,自己當司機。</p>
車離開醫院駛上車水馬龍的大道,燕行動作細微的摘掉小蘿莉的口罩,手術太耗精神,小蘿莉那張一向紅潤的圓臉有些蒼白,眼四周呈現紅腫,眼皮沉沉的合起蓋住她的美人杏目,眉心緊蹙,安安靜靜的睡姿,比女生們故作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招人我見猶憐。</p>
他的心蓦的疼了一下,小蘿莉爲軍人醫治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竭盡全力,上次爲赤十四做眼睛手術如是,這一次亦如是。</p>
小蘿莉對生命都是一視仁,當初救生命垂危的他,救他太姥姥,在古玩市場給暈倒的路人看診斷病,在古墓裏又接診四個盜墓賊,幫澹台家小孫子看診,她救人不論人身份地位,隻論病,這般良善的小女孩兒,任是鐵石心腸的人遇到了也舍不得傷害她吧。</p>
小蘿莉收費是有點貴,可那也在情理之中,她若不收藥費,她拿什麽本錢支付去四處收集藥材花費的财力?如果沒有經濟基礎,她需要解決溫飽,哪有時間去采藥救人?</p>
她的嘴有點毒,收拾人下手有點狠,然而,需要她救命需要她幫助時,她從來沒有拿捏人,用心的救人,盡力的做醫者的本職工作,沒有愧對醫者本該懸壺濟世的醫德與人之本善。</p>
燕行低垂雙目,龍目裏印着小蘿莉小小的縮影,他懷裏的這個小家夥雖然小小的,卻有顆最良善最溫暖的心,嬌弱的身軀裏蘊藏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以她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恣意率性,開朗活潑,愛恨分明,事非分明。</p>
這樣的人啊,真讓人想捧在手心裏呵護着,保護着,讓她不受人性陰暗面侵污,永遠天真善良,心無城俯,永遠笑容燦爛,開開心心的做她想做的事。</p>
心中感慨良多,燕行目光越來越柔和,情不自禁的伸指,用指肚輕輕的戳小蘿莉的嫩臉,指肚碰到她的皮膚,光滑細膩,溫潤如溫玉,一絲絲酥麻感從指肚傳來,如電流觸得他心頭悸動,不由自由的屏住呼吸。</p>
手指肚底下的細膩感太美好,他舍不得收回手,輕輕的移動,溫潤感自手間傳來令他心髒頻率加快,咚,咚,咚,心跳蹦撞聲,怦然有力。</p>
心跳加快,小腹有股邪火毛蹿,燒得他心頭灼灼的,口幹舌燥,不滿足手指的碰觸,手掌心慢慢的下傾,悄無聲息的覆蓋住一張小巧的圓臉,觸手生溫,滑不留脂。</p>
他的心髒猛的一蹦,咚的一響,幾乎要飛出嗓眼去,神經嗖嗖繃緊,手臂發僵,捂在小蘿莉小臉上的手似定住了似的,一動不能動。</p>
昏睡着的人大概讨厭别人的碰觸,蹙着眉頭,不耐煩的轉動臉,想要将臉藏起來。</p>
小蘿莉一動,動作呆滞中的燕行,那顆心噔的驟然收縮,手似觸電似的收回,連大氣也不敢喘。</p>
沒了外來物的碰觸,小女生轉動一下臉,又沉沉的昏睡,唯有眉心蹙得更緊。</p>
懷裏的小人兒身軀軟軟的,體香微微,燕行不敢亂動,良久,确認她沒醒,他才蹑手蹑腳的重新調整抱人的姿勢,卻再也不敢亂碰她的臉,強忍着難耐的心癢,小心的守護着小蘿莉睡覺。</p>
這樣近距離接觸機會難得,但凡小蘿莉有自主意識,她不可能容許他抱着,這樣的機會也唯有在她累得筋疲力盡時,他才能鑽空子撿便宜。</p>
當司機的柳大少,爲了安全着想,不跟人搶道,保持着車速,他以安全爲重,重點在外後視鏡和前方,也沒發現後座小行行有過禽獸舉動。</p>
他們到醫院剛五點多鍾,手術時間與準備時間共耗去約二個多半鍾,七點多鍾回返,待過五關斬六将的過了無數路口,回到青大已是十點五十分,差一點點就到熄燈時間。</p>
當車在狀元樓下停妥當,兩俊少以飛一般的速度爬到四樓,将小蘿莉送回宿舍。</p>
女生宿舍因長時間人沒在,關了暖氣,幸得上下樓宿舍開暖氣,熏熱地闆,客廳裏溫度不算太低。</p>
“要不要送回卧房?”将小蘿莉送回女生宿舍,兩大校都爲難了,他們要是私自進女生卧室,被小晁知道一定扒了他們的皮。</p>
“還是讓小蘿莉在客廳睡吧。”燕行強忍着去參觀女生卧室的沖動,不去觸小蘿莉的底線,他不怕晁哥兒發怒,就怕小蘿莉本人知道他們進她私人空間跟他們翻臉。</p>
“好,你等一等。”柳向陽也深覺如此比較好,晁哥兒當初在小蘿莉清醒時,他們往她卧室瞅一瞅都黑臉,如果小蘿莉睡着了,他們進她卧室,小晁知曉必定分分鍾就對他們進行封殺。</p>
柳大少放下背包和盒子,去把絨毛狗狗放平,又重新移動一下瑜珈墊子,給小美女當床睡,再去開暖氣。</p>
燕行輕手輕腳的将小蘿莉放下去,讓她在瑜珈勢子上挨着絨毛狗狗睡,又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身上當被子,免得着涼。</p>
開好暖氣,柳向陽看到小行行把衣服給小蘿莉,他二話沒說,也将外套脫下來,蓋在小美女身上保暖。</p>
兩人安置好小蘿莉,沒關燈,輕手輕腳的退出女生宿舍,關緊門,以最快的速度下樓。</p>
兩俊少隻穿襯衣與薄羊毛衫,夜裏氣溫低,寒氣侵人,他們常年冬天冷涼水澡,也并沒覺有多冷。</p>
他們剛下樓走到座駕旁,學校統一熄燈,學霸樓的宿舍也一片漆黑,隻有外面的路燈散發着清淡的白光。</p>
兩人回望學霸樓一眼,上車,啓車繞個弧角,繞過“狀元樓”那塊石碑,回他們宿舍樓,到樓下兩兄弟也沒磨叽,直奔宿舍。</p>
直到回到宿舍摁亮台燈,活動一下手腳,柳向陽摸着空空的肚子,一張臉糾成苦瓜:“晚飯都沒吃,好餓!”</p>
路上交通擁擠,小蘿莉又昏睡着,他們也沒停車吃飯,就那麽錯過晚餐。</p>
“吃泡面吧,我記得還有泡面和幹面包。”燕行摸摸胃,去找泡面和存儲的幹糧。</p>
沒有其他美食,兄弟倆認命的找出幹糧,各幹啃了幹脆面,又吃點餅幹,爬進被窩裏睡覺,飽吃不如餓睡,睡飽明早醒來就能吃到熱乎乎的早餐啦。</p>
當燕少和柳少護送小女生回到青大的差不多時間,盧教授、康教授和秦主任帶着助手也終于做完手術。</p>
樂同學獨立做一場手術用時一個多鍾,盧教授等人三位老專家帶三位助手六人手術,耗時三個多鍾,一對比,高下立分。</p>
三位老專家完美的完成手術,頓覺心頭輕松,這場手術,他們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步都務必盡善盡美,也做到完美收官,畢竟,他們可不想因爲自己手術疏忽讓傷員落下後遺病,到時與那位醫學奇才的手術一對比,他們主持的手術難度小,卻還不完美,讓他們老臉往哪擱。</p>
而且,如果是他們的手主出現瘕疵,到時醫學奇才的柳枝接骨成功,他們也沒有臉去向她讨教,他們這把年紀,再學習也未必有多少神速進展,然而别忘了他們還有兒孫弟子,他們取經回來難以學以緻用,還有後輩可以借鑒學習,人哪,不能鼠目寸光,要爲後代子孫着想。</p>
完成手術,給傷員打石膏,教授們叫來外面兩位門神将傷員送去加護重症病房,安排專護負責病号,又叫過值班醫生特意叮囑一番,三位老專家才去休息室脫去手術服,也顧不得下班,湊到一堆讨論回憶醫學奇才做手術的各個步驟和細節,做記錄整理。</p>
三位老專家癡迷于學術,三人的助手隻好去醫院外買外賣,吃過遲來的晚飯填飽肚皮,六人幹勁滿滿的繼續讨論。</p>
樂韻是餓醒的,醒來時饑腸漉漉,餓得前心貼後背,睜開眼,眼脹痛得厲害,看不清東西,憑感覺知道身處的地方是自己的宿舍,默默的從空間裏拿出小手電筒照明。</p>
仔細觀看,身上搭着兩件大衣,嗅覺告訴她衣服的主人是燕帥哥和柳帥哥,沒力氣思考其他,揭開衣服去關掉暖氣,頂着脹痛得想流淚的眼睛,找到背包,摸出手機看時間,淩晨一點五分。</p>
還不夠強。</p>
想到自己做完手術室便昏暈過去,樂韻歎口氣,打着手電回到空間藥田靈石基台,坐着狂吃西紅柿,吃得飽飽的,拿過事先配好的藥敷眼睛,包紮起來,倒頭大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