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小黑突然被一陣歌聲吵醒。
悄悄起身,發現是琳在清唱。
“爲什麽,突然唱起了歌?”
“因爲...好像有誰說過....痛苦地時候...就輕輕唱歌吧...”
小黑又想起了上次琳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清唱。
還有那個名字:裏琉。
小黑聽着輕輕的歌,中斷了,再哽咽着接上。
唱不下去了就吸着鼻子再換一首。
全部都是非常柔和,溫暖的調子。
仔細聽才發現很多是卡莉蓮喜歡的曲子。
柔柔的,就像她的微笑一樣親切溫暖的歌曲。
小黑悄悄探頭,似乎看到琳的枕頭濕了一大片。
...........
“你,還記得你哥哥嗎?那個黑色頭發的家夥,同父異母的人。”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還想糾纏我多久?!!”卡莉蓮幾乎要哭了,整日整夜的都可以聽到一個低沉男聲,小聲在她腦内對話。
有幾次卡莉蓮都想把刀捅進腦袋,已經受不了了,沒日沒夜的蚊聲竊竊,都快把她*瘋了。
上課都沒法集中,沒人會相信她的話,就連醫生都說是她壓力太大的緣故。
家裏沒人能相信她,連媽媽也是,都認爲是她自己壓力太大。沒人相信她被SlenderMan纏上了。
到最後她自己都不想再對任何人說自己被SlenderMan糾纏,也拒絕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不适。
因爲說了也沒人相信,沒人相信自己.....他們都認爲是我壓力太大了。
都認爲我精神出了問題......
所以不想了再和任何人交談這方面的問題了。
我一個承擔就好了。
那晚,他就盯上她了,自從那晚後一直都能聽到。
最開始是幫助自己,讓琳留下,但後來,他就開始了鬼魅般的糾纏,夜晚翻弄她的記憶,故意把悲傷的事情整理出來,不斷讓她回想,并施加語言壓力。
更恐怖的事還在後來,自己查了次SlenderMan的資料後,心裏雖有些害怕,也疑心自己是不是真被纏上了,但她也清楚那隻是個人形的小人,不是那個怪物。
但自己卻奇怪的不斷想起資料的内容,甚至出現了資料裏的症狀。
原本正常的話,自己還能安慰自己,隻是巧合。
但是這一次,卻不知道爲什麽就是很肯定,自己被纏上了。
很奇怪,就好像記憶和心靈被控制了一樣。
學習慢慢滑下去了,卡莉蓮的心理壓力更大了。
每天沒日沒夜的學,結果卻是那聲音出現的越來越多,挖掘的記憶越來越久遠。
甚至把沈恺的事都挖出來了。并且這個聲音似乎有能讓人切實的再次體會每個記憶中曾有過的情感。
鮮明的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樣。
十幾年裏所有的悲傷全部湧了上來。
十幾年裏所有的不安全部席卷升起。
十幾年裏所有的猜忌,疼痛悉數被喚醒,
在一天之内,啃噬着早就被學業繃得死死的神經。
就算才前幾天才被記憶中的某件事傷到心酸。
那件事再次撲上來時,心酸的感覺絲毫未減。
記憶的自我消磨功能恐怖的消失了。
終于有一天,神經斷掉了。
解脫了算了。
我受不了了。
再見。
我愛的人。
再見
愛我的人。
沙啞低沉的聲音仍*在耳畔,最後腦海裏放映的片段是這樣的,
幾年前的葬禮上,她拿着哥哥的帽子,想起了小時候。
“哥哥,你又要走了嗎?”卡莉蓮可憐巴巴地看着沈恺。
“嗯。”沈恺蹲下來,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要哥哥走!”卡莉蓮撲進沈恺懷裏小聲啜泣。
沈恺憐愛的看着依依不舍的妹妹。
“卡莉蓮,你配合哥哥變個魔術好不好?”沈恺一手輕拍卡莉蓮一手壓低的自己的帽子。
“嗯?”卡莉蓮擡起淚眼朦胧的小臉
沈恺把帽子扣在卡莉蓮頭上,輕輕下拉,蓋住她整張臉。
“我數一二三,你要笑哦~”
“額...嗯...”
“一,二,三!”
帽子擡起來時,卡莉蓮努力擠出笑容,接着又大哭起來。
沈恺大大的帽子扣在小小的腦袋上,不和諧的怪可愛。
“魔術失敗了啊,哥哥想變出個卡莉蓮的笑臉啊.....”
“可是.....嗚嗚..”
“要堅強哦。想哭的時候不能讓人家看見哦!”
.......
哥哥的葬禮上,她雙手抓緊手中的黑帽子,像哥哥一樣扣在頭上,回正。把帽檐拉低。
“哥哥,還想看帽子戲法嗎?”她用帽子遮住整張臉嘴角抽搐着艱難的上揚。
風吹過,帶着冰涼的雨點砸在哥哥做的風鈴上,叮鈴作響。
清脆動聽的聲音,一如剛做成時兄妹兩人興奮的笑聲,應着不知名鳥婉轉的鳴叫在細密的雨中萦繞。
卡莉蓮用手捂住嘴,蹲下來,哭聲還是從指縫間擠出來了.....
今天沒有太陽了呢,在雨中淋濕的心,要好久才能晾幹吧。
“哥哥.....”
站在公寓的樓頂,卡莉蓮看着金黃的車流,笑了。
拼命笑了那麽久才知道,有些時候真的需要一種緩慢滲透溫潤如水浸潤傷口的治愈感。
而不是自己裝作沒事一樣整個吞下。
況且,這種狀态下。
什麽開心的事都想不起來。
什麽開心的事都感受不到。
心像被控制了一樣。好壓抑,總是好壓抑。
一旦有了消極念頭,心裏就會不斷重複。
自己又故意去抗拒。
抗拒的時間長了。
人就疲乏了。
就想睡了。
那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