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冰洞深處突然響起一聲長長的鷹隼叫聲,那聲音凄厲無比,人聽了心裏發慌。圍着蘑菇冰蓋盤旋的火鳳凰應聲而合,那凄慘的聲音又被冰柱冰川反射,震得人頭皮發麻。
袁森正奇怪,他從冰柱上掉下來的時候,看到的火光應該就是火鳳凰沖進來造成的,這幾隻火鳳凰應該是從地下荒原上飛進來的,怎麽這冰洞深處還有别的火鳳凰?
如果真是這樣,這山洞如此巨大,又洞洞相連,這莫名其妙的火鳳凰不知道還有多少,萬一一起發起狠來,還真是不得了。
袁森正胡思亂想着,從冰洞深處飛出了一隻巨大的火鳳凰,那火鳳凰飛行速度極慢,還有點跌跌撞撞失去平衡的架勢,看樣子是受傷了。
不過,那火鳳凰嘴裏還叼着一個東西,它飛近了,袁森才看清楚那東西是人的上半身,那人的腦袋大半已被啄爛,火鳳凰叼着他的脖子,蹒跚而來。
王中南突然厲聲叫道:“備好子彈,這火鳳凰已經被激起兇性,很容易對我們發起攻擊。”
那隻火鳳凰飛過來,把半具屍體扔到蘑菇冰蓋上,溫熱的血液被砸得四處飛濺。
袁森與王中南對視一眼,兩人都吃了一驚,“這人剛死不久——”
那隻受傷的火鳳凰爪子上還插着一把匕首,它将屍體扔在冰蓋上,瞄了冰蓋上的兩人一眼,突然毫無征兆地俯沖了下來。
王中南開了一槍,被火鳳凰躲避過去,那火鳥果然厲害非常,雖然身負重傷,它的動作依然靈活無比。一探爪子,就去抓王中南頸部動脈,王中南操起狙擊步槍一阻,自己就地一個打滾,滾到袁森身邊。
袁森微沖一排掃射,将那隻火鳳凰驅逐冰蓋,那火鳳凰抓着王中南的狙擊步槍飛到空中,松開爪子,步槍立刻跌落深淵,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碎裂聲。
其他三隻火鳳凰也跟着沖下來,袁森打出一梭子子彈,但是這火鳳凰動作太過靈活,都被一一躲閃過去,讓袁森大感頭疼。
王中南掏出短匕,一隻火鳳凰見他遲遲沒有攻擊,飛到高空,急速俯沖下來。王中南看清楚那隻火鳳凰的來勢,将身體貼在冰蓋上,身子一擺,躲過火鳳凰的一抓,反手就是一刀,紮進那隻火鳳凰的爪子。
那火鳳凰也不是省油的燈,它尾翎一甩,卷住王中南,王也沒想到火鳳凰的尾翎居然力氣這麽大,一下被卷翻在地,身體也被赤紅的尾翎緊緊包裹起來。那火鳳凰撲騰翅膀,展翅欲飛起來。
袁森大驚,他放了幾槍把圍攻他的兩隻火鳳凰逼退,對準火鳳凰的腦袋就是一梭子子彈。火鳳凰一擺腦袋,騰空而起,袁森來不及多想,抓住王中南的腳,人也跟着被火鳳凰帶離地面。
其他的火鳳凰也不閑着,向中間圍攏過來,袁森大驚,微沖的子彈早已打光,火鳳凰的力氣奇大無比,拖着兩個人,騰空的勢頭依然迅猛。現在他人在空中,沒有地方着力,王中南被裹在火鳳凰的尾翎裏,不知道情況怎樣,兩隻健壯的火鳳凰隻要利爪抓到要害,兩人非當場斃命不可。
他的腦子正飛速盤算該怎麽辦,突然腳下一陣疾風襲來,袁森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兩隻虎視眈眈的火鳳凰身上,沒注意到四周窺探的還有其他東西。手忙腳亂之中,他把手中的微沖舉起來猛砸身下,槍托撞到實處,他心頭一松。
正準備低頭看下面到底是什麽東西時,突然他頭皮一炸,身體被什麽東西抓住,一陣鷹隼悲鳴劃過,袁森被與王中南扯脫,被那東西帶着快速朝冰洞深處飛去。
袁森被那東西的爪子抓得牢牢的,腰上就像綁了兩個鐵鈎子,爪子刺破衣服,探進肉裏,痛得厲害。袁森這才想起他當時一直盯着那兩隻火鳳凰,還有一隻受傷的火鳳凰飛入冰洞消失不見了,估計是那火鳳凰去而複返,他一時不小心着了這怪鳥的道。
那火鳳凰果然詭異得厲害,剛才還飛行得像蹒跚老人,一會兒不見,又能疾飛正常。火鳳凰在冰洞裏繞行自如,袁森俯視着這白茫茫一片的地下冰宮,龐大的冰蓋冰柱,還有天然凝結而成的各種惟妙惟肖的冰雕,大氣恢弘。更讓人奇怪的是,懸崖中懸挂的冰蓋都是被一根一根冰柱連接在一起的,就像台階一樣一直向下,下到地底深處。
你很難想象,這樣有規律的地下冰宮是天然形成的,但是如果不是天然形成,人類怎麽可能創造出這樣大規模的地下冰梯呢?
火鳳凰飛過冰洞,眼前龐大的黑暗急沖過來,一進入黑暗,袁森就有回到地下荒原的感覺,那股陰冷的風撲面而來。
火鳳凰抓着袁森低飛進一個狹小的山洞,袁森幾乎是貼着地面進去的,身上多處被擦傷。在山洞裏飛了一會兒,空間漸漸變大,越到深處,黑暗越加濃郁,袁森心裏發慌,不知道這怪鳥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地點,但是結果想必都是一樣的,被這怪鳥當做晚餐或者早點吃掉。都說看到火鳳凰是大富大貴的預兆,沒想到這鳥不但不吉祥它還吃人。
袁森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砰地掉了下去,火鳳凰長鳴一聲,聲音漸漸走遠。
這一下摔得不是很重,袁森從地上爬起來,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随身攜帶的手電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裏去了。在這樣一個沒有光源的環境裏,即使沒有緻命的危險東西,照樣是死路一條。
袁森輕輕地走動着,這時,黑暗裏傳來細微的啼哭聲,聽聲音就好像是七八歲的幼童。那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非常的不真實。袁森哪裏有過這樣的遭遇,身上汗毛倒豎,他輕輕地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漸漸逼近哭聲所在的位置,那聲音卻戛然而止,四周安靜得吓人,袁森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這麽龐大的地下古墓,也不知道當年埋了多少人,怪事肯定是有的。袁森跟随楊健教授多年,雖然搞考古要的是唯物主義,但是他跟文物販子接觸不少,對地下的一些古怪傳說聽得自然也多,有很多事情真的是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袁森不敢多想,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是自己把自己給殺了,想多了就容易出現幻覺。袁森深呼吸了幾口,根據原來判斷的位置,小心地繼續朝前走去,走到這裏,腳踩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堅實的地面一下子變成了石闆。
緊接着,袁森又聽到那幼童的哭聲,那聲音變得越發的悲切和凄厲,人聽了心裏酸酸的,特别難過。不過,那聲音的位置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按照剛才的判斷,袁森應該靠近了那啼哭的幼童了,但是現在那聲音卻跑到了他身後很遠的地方,完全是兩個方向。
袁森的額頭上流出了汗水,這地方果然不太對勁。
他一轉身,那聲音又消失不見,袁森突然汗毛倒豎,他的腦子裏閃出一個念頭,在他面前站着一個東西。雖然看不見,但是根據人的直覺,他可以肯定那裏絕對有東西,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個東西極力抑制的呼吸。
袁森握緊拳頭,突然一個勾拳打了過去,袁森能夠感覺到拳頭劈開的勁風。一拳頭打過去,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四周空空如也,袁森呆住了。
這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那幼童的啼哭聲又響了起來,就像一個迷路茫然的小孩,脆脆的聲音在這空曠的黑暗裏,顯得詭異幽深。
袁森大叫一聲,“你到底是誰?”
那哭聲停了一下,接着又啼哭了起來,哭得越發悲痛難受。
袁森怒吼一聲,朝聲音發出的地方奔去,袁森對自己奔跑的速度很自信,如果對方是人的話,就不可能那麽容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大範圍地移動位置。
突然,他背後響起一個女聲,“别過去,危險——”
袁森一愣,本能地止住腳步,朝那聲音走過去。
那女聲繼續說道:“你現在不要動,那個東西已經盯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