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照進九天客棧裏,客棧裏出入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每一個人都會禁不住望向窗邊的一男二女,暗自驚豔稱奇。
但見臨窗的紫衣女子,臉如蓮萼,小嘴櫻紅,下颌尖尖,靈動的眼眸眼梢挑起,分外妩媚。桌側的彩衣姑娘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美麗動人,加之哭的梨花帶雨,一張臉如染了露氣的鮮妍花朵,令人移不開眼光。
而坐在二女中間的少年,更是有着難以描摹的驚人的美貌。隻見他一襲暗紅長衫,一頭長發也是奇異的暗紅色,白皙的皮膚勝雪,眉間的精湛花印栩栩如生。不用說話,少年琉璃色的眸子便流動着純真天然,萬事萬物在他身側仿佛都化爲了虛無和陪襯。
“你是初蝶嗎?”早昔難以置信的問道。
“嗚哇……”彩衣女子不聽,隻是伏在桌子上大哭。
早昔眨眼眨眼,又呆呆的轉過頭看着琉璃。琉璃放下茶杯,憐憫的看着早昔:“小子,這就是你如假包換的初蝶妹妹,你就别問她了。”
“她、她……她吃了什麽啊!”早昔伸出手指,驚詫的指着初蝶,不到十天,夏初蝶便從十歲的模樣,長成了十六七歲的大姑娘?!
“你笨的要死!是破繭了!”初蝶猛的坐起來,憤恨的哽咽着,“人家是蝴蝶精啊!以前的原形是毛毛蟲!現在破繭變蝴蝶了啊!”
在早昔的目瞪口呆中,琉璃悠然的再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然後彎着嘴角很有愛的說:“夏初蝶被我下了縛身咒,不得離開我周身一丈,以後你不用擔心她不見啦。”
“……”早昔被定在原地。
“嗚嗚……”初蝶倒頭繼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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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晌午,小二忙的不亦樂乎,客棧熱鬧的不像樣子。
這時,三個劍客打扮男子走了進來,在離早昔三人不遠處坐下。琉璃見三人打扮不俗,便給早昔二人遞了一個眼神,有意聽聽三人的來曆。
果真,其中一個劍客坐下便說道:“嘿,你們不知道啊,這次天海樓的婚宴排場好大啊!據說‘神島九淵’的島主郭祉韋,親自帶着三樣鎮島之寶前去賀喜呢……”
聽聞天海樓,早昔渾身一顫,也側耳細聽。
另一個劍客颔首道:“江樓主可真是疼愛新夫人,聽我那在天海樓當差的兄弟說,那三樣寶貝都是江湖人可望不可求的至寶啊。江樓主可大氣了!二話沒說,全部賞賜給了新夫人了呢!”
“嘿嘿,你們說說看,如此一來,那花熏衣清高傲氣,被那奇珍異寶一哄,骨子裏的虛榮勁兒足了,也得心花怒放吧……”
“哈哈,看來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第三個劍客長着一雙細長小眼,嗤嗤淫笑着,“萬嫣宮的女子個個心高氣傲,這熏衣宮主更被稱作‘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姓江的有沒有福氣消受,倒不如咱哥幾個……哎喲!”
小眼劍客正說的唾沫亂飛,忽的一大杯茶水迎面潑來,頓時令他鬓發盡濕。
“爺爺的,是哪個王八蛋——”劍客激憤的回頭罵道。
“你說誰王八蛋呢?”窗邊的紅發少年不知何時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一字一句道,“爲你剛剛的出言不遜,道歉。”
劍客們先是一愣,接着哭笑不得:“嘿,你這小雜碎,偷聽爺爺們說話啊?”
早昔微微的勾起笑意,那絕美的笑靥晃的衆人眼前一花:“你們剛剛說花熏衣什麽?”
見狀,琉璃柳眉微蹙并不阻攔,隻是疑慮的望着早昔。而初蝶也忘記了抹淚,隻是怔怔的看着面色肅殺的早昔。
劍客一怔,接着“哈哈”大笑:“喲,原來是想護花哪?天高皇帝遠,怎麽着?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呸!”
早昔卻笑的更妖媚了,眉間的花印開始慢慢滲出血色的光芒。狂肆的劍客們笑着笑着,便覺得有些不對,一個個慢慢悄寂下來。而早昔卻隻是那樣妖異的笑着,渾身開始升騰虛無缥缈的殺氣。
初蝶擔心的看着判若兩人的早昔,扯了扯他的衣袖:“喂,醜八怪,你要幹什麽?”
而琉璃沉默的看着早昔,神情也複雜起來。
“道歉,”然而早昔的手卻緩緩擡起,十指間凝聚着隐隐的暗紅氣流,隻是道,“爲你們剛剛說的那些話,道歉。”
“嘿,老子就不道歉,你能怎樣——”劍客話還沒說完,所有人便看見早昔指尖紅光大盛,接着無數奇特的花瓣由指尖綻開,由白變粉再轉爲暗紅,氣焰妖異邪魅,一朵朵直直的沖着男子而去。
那花瓣去得太快,小眼睛男子還未回過神來,瞬間就被劃破了臉皮,數道傷口鮮血淋淋,血濺地面。
“啊!”其他的客人們大驚失色,紛紛起立逃了出去。有那麽幾個自恃武藝高強的,也隻是站得遠遠的,心虛觀望着。
“不要打了!走、走吧!”另兩個劍客自知不是早昔對手,連忙勸那劍客一起離開。可那出言不遜的劍客顔面盡失,也顧不得那麽多,硬是拔出劍沖了上來。
……
一盞茶的時間後。
一片狼藉的地面上,三個劍客垂死掙紮着,渾身都是一道道駭人的淩厲傷口,鮮血長流不止。三人身下零散的散落着鮮妍的花瓣,皆是呈暗紅色鳳尾狀,和腥紅的血迹混爲一體,顯得分外妖豔。
“妖怪啊!妖怪啊!”三人驚慌失措,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客棧。而圍觀衆人亦是目瞪口呆,許多習武大半生也未曾見過這樣詭谲的招數!
“天啊,醜八怪……”初蝶喃喃自語,萬萬不敢相信早昔竟有這樣的實力,而且,就方才看來——化氣爲形,凝形爲物,再傷人無形……這果真就是妖術啊!
“唉,”南宮琉璃回過神來,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此地不宜久留了,收拾東西我們快些離開吧。”
“好、好!”初蝶第一次如此聽話,當着衆目睽睽,連拉帶扯的把早昔向樓上拖去。而早昔雖沒反抗,臉色卻一直陰霾着,雙拳緊握沒有松開。
見鬧劇終于過去,店小二和掌櫃這才畏畏縮縮的從後堂鑽了出來。掌櫃的仍舊心虛,于是推搡店小二道:“快去看看如何了!找客人賠東西!”
“……是……”店小二扶着帽子膽戰心驚的走向大堂,但見地面狼藉一片,回頭正看見早昔三人拿着包袱從二樓下來,似乎要離開。
“客官……你看……”店小二但見初蝶刁蠻、早昔陰郁,唯有琉璃面善些,于是哆哆嗦嗦的上前問道。
琉璃扔給店小二一隻錢袋,利落的吩咐道:“去把馬給我牽來,再加一匹馬。剩下的錢算賠你家的了!”
“多謝多謝!”店小二松了一口氣,正巴不得送走三人,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