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四目相對。
“不知道,你走吧。”莫逸炎又換了語氣。
這個人,究竟在掙紮和煩躁些什麽呢……聞言,熏衣反而忍不住疑惑了:“莫堂主,你究竟想要什麽?聽得出,你對江昱聖明明還有往日的兄弟情誼。”
“你想知道麽?”莫逸炎此時冷靜的可怕,“樓主夫人,你愛他麽?”
熏衣猶豫,櫻唇微抿不語。
看着熏衣的表情,莫逸炎一點點的嚴肅起來:“那你來此又是何用意?”
“你說,我便說。”熏衣倒是禮尚往來。
莫逸炎在暗黑裏看着白衣女子,冷冷道:“你走吧,我将死之人,知道多了也沒用。”
熏衣明眸微閃,反而上前一步道:“莫堂主,我可以幫你,你信我麽?”
“是麽?”莫逸炎望着熏衣絕色的面容,倒是來了幾分興趣,“說來聽聽。”
熏衣湊近男子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話。
莫逸炎唇邊難得勾起笑意,那神采竟有幾分俊逸:“你倒是聰明,熏衣宮主。”言下頗有方才小看熏衣之意。
熏衣一臉了然,退後幾步,眸子裏閃過一絲思索,然後柔聲道:“河部堂主,我們做個交易吧。”
莫逸炎眸子裏閃過一絲趣味。果然,這女子并不像她絕美的外表,那麽容易讓人看透。
“你隻需按我說的,保證戴罪立功,他就會原諒你,你信不信。”花熏衣滿月般的臉龐在火把的映照下,美不勝收。
男子略略沉默,擡頭道:“我能相信你麽。”
“悉聽尊便。”熏衣唇邊勾起絕美的笑靥,“我雖然不了解江昱聖,但是我懂人心。”
莫逸炎沉默了,半盞茶的時間後,他猛地擡頭,眼裏疏離依舊:“好,我照你說的辦,如若有用,大恩必報。”
“無需多禮,我隻要你答應我,”熏衣笑意盈盈,“往後天海樓的事,多多少少,你都說給我聽一些,怎樣?”
熏衣深知,孤身一人在萬嫣宮,就算以夫人的身份自居,可是沒有一個盟友,卻是寸步難行的。
莫逸炎眸子裏閃過一絲玩味,接着歸于平靜,一如既往的淡淡道:“好,一言爲定。”
所謂盟約,各取所需。到底誰才是其間的赢家,到最後才能定論。
但是莫逸炎不會輸,因爲這本就是一場戲,就算熏衣不來,這戲也該演完了。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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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山腳的百花村裏安谧一片,偶爾有牲畜叫叫或者小孩哭鬧打破甯靜。
茫茫夜色裏,一襲紅衣的美貌少年沿着山路而下,背上伏着瘦小的女孩子——正是從後山而來的花早昔和夏初蝶二人。
“臭丫頭,你好點沒有?”早昔站在村口,不知進退。
“……我還好,”初蝶不知什麽時候醒了,虛弱的呢喃着,“按理說,黃昏時分我就該……恐怕是因爲……”
“你說什麽?”早昔偏頭疑惑的問道。
“沒事……”初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奮力攀上早昔的肩頭,望了望百花村的燭火點點,“我們進村吧,我有辦法……”
“嗯。”事到如今,早昔已把初蝶當做了同盟好友。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他,自然而然的選擇相信這個蝶妖小丫頭。
百花村西南邊。
阿力一家人世世代代居住在百花村,前不久阿力的父親去世了,近些日子的農活都是他夫婦二人在操作。
今日難得早早的從田裏收工,阿力一家正在吃晚飯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阿力以爲是鄰居來借農具,不假思索的打開了門。
“大叔,打擾了。”隻見夜色裏站着一對兄妹。哥哥一身紅衣,相貌平平,長發绾起,戴着一頂古怪的草編帽子,身邊的小丫頭也相貌一般,但一雙黑眼睛大大的,很是機靈。
“兩位是……?”阿力眼露疑惑。
“我叫初蝶,和哥哥上山求藥,見天色暗了,想借宿一晚,您看方便嗎?”小丫頭眨眨眼,指了指身前的少年,“這是我哥哥,但是他從小不會說話。”
“噫……”早昔趕忙點頭示意。
阿力憐憫心頓起,趕忙讓兩人進屋,一家人對兄妹兩噓寒問暖。
初蝶和早昔面面相觑。爲了借宿,初蝶給早昔易了容,還想了很多被拒絕的對策,誰知這家人如此熱情,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兩位是來山上找什麽藥材啊?讓我家阿力看看能不能幫忙。”阿力老婆是個神清氣爽的農婦,爲人豁達豪爽。
“啊,隻是一般的藥草,很容易找到的,不勞大叔煩心了!”初蝶立刻拒絕道,“隻是今日天色太晚,不敢上山而已。”
“呵呵,你年紀這麽小,就敢和哥哥出來闖,你們是哪兒人呀?”阿力笑呵呵的,撓了撓頭。
初蝶愣了愣,黑眼珠一轉,正準備說話,忽的旁邊的早昔“噫——”了一聲。
“哥哥,怎麽啦?”初蝶松了口氣,立刻轉移了話題。照阿力夫婦這樣追問下去,不露餡才怪呢!
早昔指了指肚子,表示自己餓了。他也知道這樣一問一答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才心生此計。
“啊!你看看我,老糊塗了,都不問問你們吃過飯沒有!”阿力老婆猛的醒悟過來,鑽進廚房熱飯菜去了。
一時間三人相對,無話可說。阿力大叔突然一拍額頭,憨厚一笑道:“我也糊塗了,二位等等啊!”
在早昔二人疑惑的目光裏,阿力鑽進了卧房,再出來時手裏拿了一幅畫。他打開畫軸給二人看,一邊說:“不知兩位來的路上,有沒有看見過這個人?”
但見畫上是一名紅衣絕色少年,他站在花樹下,暗紅色的長發飄逸,琉璃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膚色爲月牙白,嘴角噙着撩人的笑意。
“诶?”早昔眼睛一亮,正想說“這是我啊”,然而還沒說出口,突然急劇轉下,口中發出一聲凄涼的尖叫——
“啊!”
“怎麽了?”阿力吓了一跳,忙不疊的問道。
初蝶狠狠地在早昔腳上碾了碾,然後純真的笑道:“阿力叔叔,我們一路匆忙,并沒見到這樣漂亮的哥哥。發生什麽事啦?”
“是啊,哪裏有這樣好看的人,我看萬嫣宮的仙子們,是犯了糊塗了。”阿力自言自語,小心的把畫收了起來,“今天中午仙子們把這畫給我,說是看見畫上的人,就進山通知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