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了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男孩黏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呵護自己,無論自己遇到什麽事情,都會陪着自己一起哭,一起笑。而自己,在準備出國的時候竟然完全沒有考慮過向宇的感受。
在準備出國的前夕,沈雪和向宇回了趟老家,歐陽和夏沫也一起回來了,四個人一起回了趟中學的學校,一起去看望了當初被大家稱爲老妖婆的班主任,班主任去年剛剛退休,放下教鞭的老班主任,見到大家格外的開心,和大家一起回憶着她們高中生活時的點點滴滴。
晚上的時候,四個人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小飯館,那家飯館剛剛裝修完,與四年前相比,已是煥然一新,店面擴大了很多,嶄新的牌子挂在飯店門口,就連飯館内的桌椅都已經換成了新的。
“這裏的一切都變了。”夏沫站在門口,感慨的說着,目光環繞着整個店面,似乎在尋找着早已不存在的記憶。
“是啊,就像我們的生活一樣,全都變的,變成了新的,而我卻還留在過去。”向宇内心很酸楚,他和沈雪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少,将來他必須要忍受沈雪不在身邊的日子。
向宇的話讓沈雪心裏很不好受,沈雪低下頭望着地上的水泥地面。
“沈雪不就是去三年嗎,你看我和夏沫,四年不也這麽過來了嗎?别弄的這麽傷感,三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等沈雪回來了,你們不就能在一起了嗎。”歐陽安慰着向宇。
四個人特意挑了一張圓桌坐下,桌子很大,四個人坐下,又顯的桌子是那麽的空曠,以前的時候,她們是六個人,總喜歡坐最裏面的圓桌,而現在卻隻剩下了四個人,而沈雪,也即将離開。
“方小怡已經兩年多沒回來了吧。”歐陽問。
“馬上就兩年半了,小怡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我都快不記得小怡的樣子了。”夏沫感概着時間的流逝,都要沖淡了大家的記憶。
“任航呢?還是聯系不上嗎?”歐陽問向宇。
“自從方小怡走了之後,任航便換了電話,我去他們學校找過他,他們宿舍的人說,他已經很久不在宿舍住了,說是在做什麽遊戲設計,一直都聯系不上。”向宇說。
“他跟那個女孩在一起了嗎?”夏沫從沈雪那知道了任航和方小怡分手的原因。
向宇和沈雪都沉默着,過了半晌,沈雪才點了點頭,飯桌上一片沉寂,六個人,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還是三對當年在學校裏面讓無數同學羨慕的情侶。
如今,任航和方小怡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六個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喝酒,這頓飯,就算是給沈雪送行了,雖然少了兩個人,但是大家今天一定要高高興興的,不醉不歸。”歐陽把桌子上的十多瓶瓶酒全部打開,沒有酒杯,歐陽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放了一瓶酒。
四個人拿起酒瓶,歐陽說:“敬我們已經完結的青春,敬我們即将開始的新生活,敬即将踏上美利堅的沈雪,敬今天沒有到場,也許以後永遠不會到場的兩位朋友,來,幹了。”
歐陽揚脖,咕咚咕咚把一整瓶啤酒都灌進了肚子裏,他與夏沫四年來聚少離多,如今終于畢業,兩個人四年來爲了能夠團聚,放棄了太多大學時期本應快樂享受的時光,把大部分的時光都放在了學習上,如今兩個人終于修成正果,全都考上了青島一所大學的研究生,未來的三年,兩個人終于可以團聚。
夏沫同樣是感慨萬千,四年的拼搏,終于換來了一個完美的結局,再也不用過那種日思月想卻終不得見的生活了,雖然酒量很差,可夏沫還是強忍着喝幹了一瓶啤酒。
向宇自不用說,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重演歐陽和夏沫四年生活的坎坷道路,歐陽和夏沫至少還在爲了共同的夢想一起奮鬥,而自己呢,自己能去美國嗎?沈雪将來一定會回來嗎?向宇不敢想也害怕去想,醉了也許就不會再爲這些事情痛苦了吧,向宇一口氣喝下了整瓶啤酒。
看着向宇這個樣子,沈雪很是心疼,對于自己的理想,向宇一直都是無條件的支持,而自己的所作所爲,卻一直在傷害這個深愛着自己的男孩,沈雪拿起酒瓶剛要喝,卻被身邊的向宇一把将酒瓶搶了過去。
“你胃不好,喝這麽多酒會難受的。”向宇在沈雪的愧疚中喝光了第二瓶啤酒。
“你們還記得98年世界杯的時候,咱們在這個飯館看球的事嗎?”歐陽率先打開了回憶錄。
“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跑出來看球賽,還因爲回去的太晚,差點進不去宿舍。”沈雪接口說。
“當時向宇就喜歡你,後來你不愛搭理他,他還跟任航鬧了矛盾,自暴自棄,天天跟一群小混混們混在一起。”歐陽端起酒杯沖着向宇笑着說。
“後來有個小混混要欺負我們,你們還跟他們打了一架,那天晚上,向宇真的好勇敢啊。”沈雪滿臉崇拜的看了向宇一眼。
“那當然,誰要是敢欺負我們家小雪,我就跟他拼了。”向宇得意的說。
“那個小黃毛叫什麽來着,好像當時是咱們學校這一片的惡霸。”歐陽問。
“叫一撮毛。”向宇打了個酒隔。
“對對對,就是這家夥,後來咱們上了高中,這家夥還回來找過咱們,後來被我們三個狠狠教訓了一頓。”年輕時熱血的沖動和回憶全都湧上了心頭。
“那時候可真開心,我和夏沫,任航和方小怡,我們四個每周都會從學校教師宿舍的小鐵門溜出去玩,我聽夏沫說,你和沈雪在你們那的高中,過的也很開心。”歐陽和向宇連幹了三瓶啤酒。
又提到任航和方小怡,六個人從初中到高中六年的生活中,似乎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會少了他們兩人,在大家的回憶中,充滿了每個人的身影。
“還記得那次春遊嗎?咱們去劃船打水仗,你們三個男生可是被我們三個女生打的狼狽逃竄呢。”夏沫說。
“那是你們使詐,去劃船竟然還帶着水槍,我們又沒有武器,否則,哼哼,落花流水的也不一定是我們。”向宇笑着說。
酒喝了一多半,桌上的飯菜卻沒有怎麽動,大家都沒有什麽食欲,隐藏在快樂回憶下的,是大家對于未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