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緊了羽絨服,使勁把脖子往羽絨服的棉領子裏縮了縮,帶着棉手套的手插在口袋裏,往我們約定的廣場走去。
我到的時候,向宇都在那占了半天了,問我怎麽這麽墨迹,等了老半天我才到,我說路上滑,不敢走太快。
向宇問我怎麽去哪,廣場上實在是太冷了,商場還都沒有開門,熱飲店什麽的都要到初七才開始營業。
那個時候過年氣氛可比現在濃多了,人們多是在年前一個月的時候就開始置辦年貨,一直到年後初七,才正式開始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工作。
而現在,過年的氣氛越發的淡了,很多店甚至除夕都在營業,隻剩下了初七開門放鞭炮的習慣,實際上是根本就沒關門。
我說我都幾年沒在家待了,哪知道家裏還有什麽地方可以玩,向宇說他知道一家台球廳,就在他們學校附近,是一個戶家自己開的,台球案子都在家裏面,還有ps遊戲,可以去那裏玩。
我跟着向宇一路向他們學校走去,到了學校附近,向宇又帶我七拐八拐的鑽進了一條小胡同裏。
“這什麽地啊,髒兮兮的,行不行啊?”我踩着已經被融化的雪弄的有些泥濘濕滑的磚地路面問向宇。
“這地方是差了點,可總比沒地去好吧,要不你說個地,我跟你走?”向宇回過身來問我。
“行行行,趕緊走吧,還有多遠?”我催促着向宇趕緊走,走了半天在折回去可不是我的風格。
“馬上就到了。”向宇指了指胡同盡頭的一個拐角。
果然是個非常隐蔽的地方,胡同最裏面的一家住戶,大門開着,裏面院子很大,歪七豎八的停滿了自行車,兩側各有三間通透的偏房,裏面人聲鼎沸,屋子裏擺滿了十多台球案,隻是所有案子都爆滿,還有不少在旁邊等着的。
我問向宇這麽多人,咱得等到什麽時候去啊,向宇說沒辦法,據他所知,過年期間,這裏是唯一營業的,他說找找有沒有熟人,跟人蹭着打打。
“宇哥來了?”不遠處一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沖向宇招手,嘴裏叼着煙,因爲忙着打球,煙灰都長的快要掉下來了都沒工夫彈掉。
“虎子也在呢。”聽到招呼,向宇帶着我向裏面的一個台球案子走過去。
向宇給我們互相介紹,我沖那個叫虎子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虎子從兜裏掏出一盒泰山,遞給向宇一根,又拍了拍煙盒,彈出一根煙要遞給我,我忙搖了搖手,說:“謝了哥們,我不吸煙。”
虎子收起煙,給向宇點上,沖我說:“早就聽宇哥說他有一個哥們,學習特牛逼,在武市的重點高中,還是重點班。”
向宇環顧了一周,說:“人可真多,連個空案子都沒有,我看裏屋的幾台ps也都有人在玩。”
“可不是啊,就這一家開門,學校附近的人都擠到這來了,我中午吃飯那會就在這等,等了一個多小時才有案子。”虎子狠狠吸了一口煙,打了一杆。
我問向宇要不咱們到别的地方去,這裏人實在是太多了,就這個樣的,估計到晚上都不一定能排上,向宇也沒辦法,隻能和我一起走了出來,身後的虎子還在問:“宇哥不等會了?”
我和向宇在街上走了半天,街道上到處都空蕩蕩的沒有行人,所有的店鋪全部關門,最後我和向宇圍着中心街的商業廣場轉了兩圈,進了一家五星級飯店,在前台一旁的小咖啡鋪點了兩杯咖啡,坐在了酒店休息區的沙發上。
“我靠,這咖啡竟然要十五塊錢一杯,都快趕上我一天的生活費了,真貴。”向宇撇了撇嘴沖我說。
“那你想怎麽樣?進來幹坐着?不被保安趕出去才怪呢。”
我們在這家豪華飯店的大堂裏面找到了這個營業的咖啡廳,要了兩杯一點都喝不慣的苦咖啡,隻爲了不站在外面感受淩冽的寒風和刺骨的涼氣。
向宇和沈雪這多半年來關系一直很穩定,除了陳昊的因素之外,向宇對他和沈雪之間的關系非常滿意,尤其是沈雪現在一副溫柔賢惠的樣子,向宇總說自己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就像是一個原本身處陰暗的叢林荊棘之間,被束縛住了手腳而苦于掙紮之時,沈雪這束祥和的光芒照耀在了向宇的身上,幫他解除荊棘,指引他走向光明。
看着向宇一臉即滿足又陶醉的樣子,我不屑的拿起桌子上的價格标簽朝他扔過去。
“瞧你那樣,能不能有點出息啊?”我糗他道。
“别說我,你跟方小怡在一起的時候跟我也一樣。”向宇拿我和方小怡說事。
我問向宇有沒有想過咱們六個人怎麽一下就成了三對情侶了呢,向宇跟我解釋說,歐陽和夏沫,那是校花校草,他們要不在一起,路人都看不慣。
至于他和沈雪,那是他苦苦追求,修煉多年而終成正果,所以說他們兩對在一起,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至于我和方小怡嗎,那就不好說了。
我罵向宇說:“以前你沒追上沈雪的時候,我可是在背後一直給你小子創造機會,現在你們兩個人好了,就把我扔一邊了,你這臉變的也太快了吧。”
向宇嘿嘿一笑說:“主要是怪你和方小怡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連我們幾個人都瞞着,我跟歐陽私下都聊過,你們瞞了大夥一年,确實有點不夠意思。”
“我那時候不是怕刺激沈雪嗎?”
又提起之前沈雪喜歡我的事,話一出口我才發覺自己的口誤,向宇也默不作聲的扭頭朝窗外望去。
我和向宇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最害怕的就是提起沈雪,雖然沈雪現在和向宇關系很好,可畢竟我和沈雪之間有過那麽一檔子事,而且向宇又是我的兄弟,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可心裏總會覺得有些别扭。
所以大夥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有意無意的回避着這方面的談話,避免關聯到我和沈雪之間的話題。
不過向宇也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他也知道我并不喜歡沈雪,兩個人沉默了一會之後,向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皺着眉頭說:“這玩意真苦,爲啥老外都愛喝這東西呢?”向宇沖我努努嘴,示意我也嘗嘗,算是緩和了一下略顯尴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