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毛啪的一聲把甩刀甩直握在手中,我和歐陽以爲一撮毛已經認出了我們,正準備扔下肩上的燈籠,對一撮毛動手,可是這家夥突然說了句:“滾吧,記的回去問問誰是向宇。”說完就轉身回到了那群混混中間,點起一根煙跟他們聊了起來。
下午放假後歐陽和夏沫就回家了,方小怡是學生會的幹部,要留下來準備迎賓事宜,而我爲了能有機會跟方小怡在一起,也沒有回家。
歐陽走的時候囑咐我這幾天千萬不要出去,免的遇到一撮毛那群人,惹了不必要的麻煩,既然他們是來找向宇的,反正向宇也不在這個學校,咱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學生嘛,安心上學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幫着方小怡把燈籠和橫幅搬到了學校門口,她們學生會也來了很多人,大家一起把燈籠和橫幅挂好,因爲沒有什麽經驗,兩邊燈籠始終挂的不對稱,一直折騰到了十點鍾,我們才把歡迎老校友和歡慶十周年的大紅字貼在燈籠上挂好。
“方小怡,你們弄好了嗎?十點半左右就有嘉賓到了,抓緊點時間啊。”一個個子高高瘦瘦,頭發梳的锃亮的男生跑過來問方小怡。
“都弄好了,你們那邊怎麽樣啊?”方小怡收拾着東西問。
“禮堂那邊也都布置好了,咱們學校是省重點高中,據說這次邀請了幾百名的老畢業生,都是在市裏和省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咱們可有的忙了。”瘦高個男生一邊招呼方小怡忙完了去禮堂開會,一邊又急匆匆的往校園裏臨時劃定的汽車車位跑去。
“這人誰啊?穿的跟個領導似得,頭發上打多少發蠟啊?”我一臉鄙視的望着瘦高個問方小怡。
“他啊,叫郭磊,是我們學生會的副主席,高二的師哥,這次就是他帶着我們幫助校慶組委會協調整個校慶的事宜。”
“你以後離他遠點。”我撇了撇嘴說。
“幹嘛啊?”方小怡不解的問。
“沒啥,就是覺得他不像個好人,你看他沖你說話時那樣,一副小眼睛色眯眯的盯着你。”
“任航你神經病吧,胡說什麽呢?”方小怡輕輕拍了我一下往學校禮堂走去。
“方小怡,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追上去問方小怡。
“中午食堂不賣飯,要專門給來賓們準備飯,到時候你跟我們學生會的一起吃飯吧,說是給我們準備了盒飯。”方小怡說。
“我靠,連飯都不給我們這些學生準備了,這食堂也太摳門了吧。”
“今天都放假了,又沒有學生,人家食堂做飯賣給誰去啊?”
“賣給我啊,我不是學生嗎?”
“你今天怎麽這麽貧啊?”方小怡白了我一眼。
“今天不上課,還有你陪着,我心情好呗。”我沖方小怡笑嘻嘻的說。
“一會我要去禮堂幫忙,沒有功夫陪你了,要不,你先回宿舍或者去操場玩會?等中午吃飯的時候過來找我們?”方小怡說。
原本以爲弄完了這些,我就有三天的時間可以跟方小怡好好待在一起,一個隻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無拘無束的時間,可沒想到方小怡接下來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首先要到禮堂去負責帶那些頗有臉面的畢業生們找他們的座位,還要分發學校印制的,發給每個老實驗中學畢業生們一人一份的精美建校周年回憶錄,另外還會要統計這些老畢業生們是哪一屆哪個班級的,讓他們寫下自己的感言,要在校慶會後爲每個班級的老同學們都制作一份班級回憶錄和聯絡方式,根本就沒有時間陪我。
那兩天的時間裏,我隻能一個人孤零零的每天在學校裏面溜達,因爲教學樓都被占了,到處都是老畢業生們尋找自己當年記憶的身影,我也沒辦法去教室看書,隻能在學校操場和校園裏面瞎溜達。
兩棟教學樓之間最大的空地被臨時劃成了停車場,那些小有成就的畢業生們都是駕車而來,稍有些權勢的,還有專職司機,他們下車的時候,還有校領導們上前迎接,被一大群衣着鮮亮的人簇擁着走進學校禮堂。
這些領導們的座位都在禮堂前排正中央,而那些騎着自行車和摩托車來的人,則三三兩兩的站在教學樓前,遇到相識的人就熱情的打着招呼,相互叙舊,話語間無非就是最近這幾年在哪高就,結婚了嗎,孩子多大了,這麽多年沒見一點都沒變樣,然後大家夥結伴往教學樓或者操場走去,去尋找自己曾經年輕時留在這所學校的回憶。
在學校門口,我還見到了那個賣給我燈籠和橫幅的雜貨店老闆,那個身材已經有些發福的中年大叔,特意穿了一件很整潔的西裝,隻是西裝的樣式比較老舊,雖然整潔,但衣領已經有些泛白,看上去已經穿過很久,大叔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大多數老畢業生們已經去禮堂參加建校慶典。
一會在禮堂裏面會有表演,據說是學校專門從外地的一個藝術團請來的演員,方小怡說讓我到時候悄悄從後門溜進去看表演,我應付了一句,心裏卻是不想去,而且對這種流于形式的東西還有些反感,隻是方小怡讓我陪她一起看,所以我就答應方小怡,等節目開始的時候,就悄悄溜進來找她。
雜貨鋪大叔并沒有去禮堂,而是趁着教學樓裏的老畢業生們去禮堂的空,一個人進了教學樓,大叔顯的有些拘謹,還有些緊張,我覺得很好奇,就跟着大叔一起進了教學樓,大叔一路上到教學樓三樓,來到一間靠西窗的教室。
教室上面挂着高三六班的牌子,大叔靠在門框上,透過門上被擦的锃亮的玻璃窗往教室裏面望去,我從樓梯口看到大叔有些落寞的神情,一雙憂郁的雙目癡癡的盯着空蕩蕩的教室,搭在門框上的手指用力的扣着,因爲過于用力,指間兩側都已泛白,已經有些腐朽的木質門框都扣下了些許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