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看什麽呢?這球都接不住。”向宇吼了我一句,沖着對面持球的隊員攔截了過去。
我是越踢越沒感覺,心裏又想着之前弄傷方小怡的事情,心思完全不在場上了,于是踢了不一會,我就假裝崴了腳,下場休息了。
走到場邊的時候,沈雪還不忘調侃我說:“隊長袖标别忘了給向宇啊,他這場發揮的實在是太帥了。”
我徑直走到休息區,坐在方小怡旁邊,拿起地上的康師傅礦泉水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悄悄的瞄了方小怡一眼,想趁這個機會再單獨給她道個歉,方小怡正全神貫注的盯着場上的比賽,想跟她說話,又怕她無視我的存在,想了想,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從側面看去,方小怡還真是好看,長長的眼睫毛,夕陽下的面容被照的泛着淡淡的粉紅色,嘟嘟的小臉,方小怡雙臂抱在一起,攬着嬌小的身子,柔弱的美感,給我一股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裏保護她的感覺,我不覺間看的癡了。
“你平時也這麽看女孩子嗎?”方小怡突然轉過頭來,看着礦泉水順着嘴邊流下的我。
我慌亂的擡起衣袖擦嘴,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是丢死人了。
方小怡看我慌亂的樣子,反倒是被逗樂了,笑着對我說:“剛才看你腳扭傷了,不嚴重吧。”方小怡的聲音依舊那麽輕,那麽的甜美,讓人聽着很舒服。
“我,沒事。”我一時有些語塞。
方小怡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轉過頭去繼續看比賽。
我癡癡的看着方小怡,完全被她的容貌吸引住了,雖然她沒有沈雪那般精緻的五官和強大的氣場,也沒有夏沫那樣天生的瓜子臉和婀娜的身材。但是她臉上挂着的淺淺的笑容,晶瑩剔透的眼神,幹淨而隽秀的臉龐,都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喜愛。
“方小怡同學,上次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把你的頭弄傷了,對不起啊。”親口說出了對不起,我也長長的舒了口氣,平複了下砰砰跳動的心髒。
“你不是已經和我道過謙了嗎?傷口已經沒事了。”方小怡轉身撩起額頭上的劉海,沖我笑了笑。
我看到方小怡額頭上留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還有一小塊血痂沒有完全脫落。
見我盯着她額頭上的傷口,臉上似乎仍有歉意,方小怡說:“沒關系的,醫生說了,傷口很小,再過幾天就好了,不會留下傷疤的,你不用太擔心,那天沈雪說話重了,她是個急性子,你們早就認識,應該知道她脾氣的。”反倒是受了傷的方小怡來安慰我了。
我問方小怡不是在教室學習嗎?怎麽又跑出來看足球比賽了,是不是也很喜歡看足球啊。方小怡說教室停電了,屋子裏面有些黑,于是她便跑出來想找沈雪一起去吃飯,至于足球,方小怡說她從小就不太喜歡運動,對于這種男孩子的項目,她也從來都沒接觸過,唯一的運動也就是小時候喜歡和院子裏的小朋友一起踢踢毽子而已。
既然方小怡肯和自己說話,那也就不怕會有尴尬的氣氛了,我這人就這樣,對于陌生的女孩,因爲害怕冷場,所以很少主動去開口聊天,但是隻要第一句聊了起來,那後面的話題就收不住了。
我問方小怡看沒看過女足的比賽,方小怡搖搖頭,我便趁勢打開了話匣子,給方小怡講了很多女足在最近一屆亞運會上的表現,5:0勝台北,3:0勝韓國,16:0勝印度,打破了亞運會的比賽記錄,講了中國隊的孫雯、劉愛玲、高紅等等女足名将和她們在場上如何的威風,打的對手沒有一點脾氣,最後聽的方小怡都驚呆了,我問方小怡說:“怎麽樣?你看足球也不僅僅是男孩子的運動吧。”
方小怡弱弱的問:“你們男生爲什麽不看男足的比賽呢?”
一聽到男足我就一肚子的火,我告訴方小怡說,當時的男足還處于各種黑色三分鍾的噩夢年代,别說世界杯出線了,就連在亞洲,都屬于人見人欺的地步,跟女足在世界上的地位完全是天壤之别,尤其是恐韓症,是任何一個中國球迷都不遠提起的傷心事,最後我給方小怡的總結就是:中國男足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女足姑娘去踢男足都比他們強,女足姑娘們就是我們心目中的花木蘭。
雖然說方小怡并不能聽懂太多關于足球方面的知識,但是我卻憑着還算不錯的口才加上比較誇張的肢體動作,倒是讓方小怡聽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比賽結束,衆人一起到學校外的小餐館去吃飯。
餐館的桌子還是那種方形的老式桌子,一邊一條長凳,坐兩個人,原本方小怡想和沈雪坐在一起,可是方小怡還沒來得及過去,向宇就一屁股坐在了沈雪的邊上,另一邊是歐陽和夏沫坐在一起,另外還有兩個男同學,方小怡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旁邊的餐桌,也都坐滿了同學。
“不如你就跟任航坐這邊吧。”向宇一臉壞笑的指着我旁邊的空位。
方小怡的臉一下就紅了,腳上的鞋子在水泥地面上蹭了兩下,不好意思坐下來。
“坐我旁邊吧,别處也沒位子了。”我側身讓在一旁想讓方小怡坐下,方小怡躊躇着向前邁了一步,手中卻緊緊抓着單肩包的袋子,似乎很緊張。
“向宇你坐那邊去,小怡來和我坐。”沈雪推了一把向宇,招呼方小怡坐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沈雪太過用力了,還是向宇沒想到沈雪會推他,坐在長凳邊上的向宇一個沒把持住,普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捂着屁股唉幺唉幺的叫喚了起來。
方小怡趕緊走到沈雪的身邊,沈雪拉着方小怡坐了下來,兩個人看着向宇裝腔作勢的樣子,會心的一笑,向宇哪裏肯罷休,一幅賴皮的樣子坐在地上不起來,愣說自己尾骨折了,這輩子恐怕都要帶傷度過了,說要沈雪負責,潑皮耍賴的誇張樣子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我從旁邊踢了向宇一腳,說:“别裝了,快起來吧你,尾骨折了早給你疼昏過去了。”
向宇見衆人都在笑他,也不覺得臉紅,揉了揉屁股坐在我邊上,向前探着身子,一臉委屈的沖沈雪說:“雪,平時可都是咱倆坐一起的。”
沈雪伸出手指,做出一貫标準的手勢指着向宇說:“閉嘴,再說廢話,剛才咱們的約定可就不算數了。”
沈雪的話對向宇來說,簡直就是聖旨,尤其是沈雪說出什麽約定不算數的話,肯定是向宇又有求于沈雪了,就見向宇乖乖的縮回了身子,撇了撇嘴瞪了方小怡一眼。
吃飯的時候我問方小怡說,看你也挺活潑的,怎麽上次跟你道歉的時候,你多一句話都不肯說呢,方小怡的回答是,自己那天真的是吓壞了,本來第一次離開父母到外地求學就有些難受了,結果還沒開始上課呢,就遭遇飛來橫禍,宿舍鋪位上的玻璃無緣無故的落在了自己的頭上,弄得方小怡那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還會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砸到自己,根本就沒心情和人說話。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的短暫,尤其是對于我們這群馬上就要升上初三的學生,每周六的晚上都玩的難以盡興,無論我們如何感歎時間過的太快,都無法抓住這一晚的最後一點時光,因爲我們必須要在十點宿舍熄燈前趕回去,否則就隻能睡教室了,而且第二天還要接受全校通報的批評。
晚飯後,歐陽要送夏沫回家,我和向宇把沈雪和方小怡送到女生宿舍門口準備返回宿舍,沈雪讓方小怡先回宿舍,轉身叫住了我,說有件事情要問我,向宇湊上前來問沈雪說什麽事?
沈雪讓向宇先回去,要單獨和我說,看向宇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又沖我甩來一個仇視的目光,似乎分分鍾就要吃掉我。我沖沈雪攤攤手,又指了指向宇,意思是隻能你來解決了。
沈雪說:“向宇,我是真有事要問他,你先乖乖回去,明天我就兌現咱們的約定。”
沈雪的話似乎總能抓住向宇的要害,隻一句話,向宇的臉上立即換了一副谄媚的笑臉,“一言爲定,不許反悔啊。”轉身便往男生宿舍走去。
“時間還早,去操場走走吧。”沈雪在前面帶路往操場走去。
圍着操場走了接近一圈,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空氣似乎都要凝固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你說的話還算數嗎?”沈雪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我,牙齒上下咬磨着嘴唇,兩個手背在身後,手指絞在一起,身體不自然的扭動着。
“當然算了,我從來都沒欺騙過你。”我沖沈雪笑了笑。“如果我做到了,那你答應我的事呢?”我反問道。
“我沈雪說過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了呀。”沈雪轉身繼續向前走去,但是明顯感覺到沈雪開心了很多,步子也輕快了起來。
“沈雪,我還忘了問你,你答應向宇什麽事情了啊,明天你們要幹什麽啊?”我沖着已經走進女生宿舍樓的沈雪喊道。
沈雪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隻是擡手揮了揮,蹦蹦跳跳的拐進了樓梯。
回到宿舍,歐陽還沒有回來,向宇放下随身聽,從床上坐起來問我:“沈雪找你說啥了?”
我沒有回他,反問道:“那你跟沈雪又有什麽約定啊?”
向宇說:“你争不過我的。”說完又躺下聽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