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隋之惡自三代訖于五季,爲天下君而得罪于民,爲萬世所麾斥者,莫若秦與隋,豈二氏之惡浮于桀、纣哉?蓋秦之後即爲漢,隋之後即爲唐,皆享國久長。一時論議之臣,指引前世,必首及之,信而有征,是以其事暴白于方來,彌遠彌彰而不可蓋也。嘗試哀舉之。
張耳曰:“秦爲亂政虐刑,殘滅天下,北爲長城之役,南有五嶺之戍,外内騷動,頭會箕斂,重以苛法,使父子不相聊。”張良曰:“秦爲無道,故沛公得入關,爲天下除殘去賊。”陸賈曰:“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赢氏。”王衛尉曰:“秦以不聞其過亡天下。”張釋之曰:“秦任刀筆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以故不聞其過,陵夷至于二世,天下土崩。”賈山借秦爲喻曰:“爲宮室之麗,使其後世曾不得聚廬而托處,爲馳道之麗,後世不得邪徑而托足,爲葬埋之麗,後世不得蓬顆而托葬。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力罷不能勝其役,财盡不能勝其求,人與之爲怨,家與之爲雠,天下已壞而弗自知,身死才數月耳,而宗廟滅絕。”賈誼曰:“商君遺禮誼,棄仁恩,并心于進取,行之二歲,秦俗日敗,滅四維而不張,君臣乖亂,六親殃戮,萬民離叛,社稷爲虛。”又曰:“使趙高傅胡亥,而教之獄。今日即位,明日射人,其視殺人若刈草菅然。置天下于法令刑罰,德澤亡一有,而怨毒盈于世,下憎惡之如仇雠。”晁錯曰:“秦發卒戍邊,有萬死之害,而亡铢兩之報。天下明知禍烈及己也,陳勝首倡,天下從之如流水。”又曰:“任不肖而信讒賊,民力罷盡,矜奮自賢,法令煩僭,刑罰暴酷,親疏皆危,外内鹹怨,絕祀亡世。”董仲舒曰:“秦重禁文學,不得挾書,棄捐禮誼而惡聞之。其心欲盡滅先聖之道,而颛爲自恣苟簡之治。自古以來,未嘗有以亂濟亂,大敗天下之民如秦者也。”又曰:“師申、商之法,行韓非之說,憎帝王之道,以貪狼爲俗,賦斂亡度,竭民财力,群盜并起,死者相望,而奸不息。”淮南王安曰:“秦使尉屠瞧攻越,鑿渠通道,曠日引久,發谪戍以備之,往者莫反,亡逃相從,群爲盜賊。于是山東之難始興。”吾丘壽王曰:“秦廢王道,立私議,去仁恩而任刑戮,至于赭衣塞路,群盜滿山。”主父偃曰:“秦任戰勝之威,功齊三代,務勝不休,暴兵露師,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養,死者相望,天下始叛。”徐樂曰:“秦之末世,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亂而政不修,陳涉之所以爲資也。此之謂土崩。”嚴安曰:“秦一海内之政,壞諸侯之城,爲知巧權利者進,笃厚忠正者退。法嚴令苛,意廣心逸。兵禍北結于胡,南挂于越,宿兵于無用之地,進而不得退,天下大畔,滅世絕祀。”司馬相如曰:“二世持身不謹,亡國失勢,信讒不寤,宗廟滅絕。”伍被曰:“秦爲無道;百姓欲爲亂者十室而五。使徐福入海,欲爲亂者十室而六。使尉佗攻百越,欲爲亂者十室而七。作阿房之宮,欲爲亂者十室而八。”路溫舒曰:“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賈捐之曰:“興兵遠攻,貪外虛内,天下潰畔,禍卒在于二世之末。”劉向曰:“始皇葬于骊山,下锢三泉,多殺宮人,生埋工匠,計以萬數,天下苦其役而反之。”梅福曰:“秦爲無道,削仲尼之迹,絕周公之軌,禮壞樂崩,王道不通,張诽謗之網,以爲漢驅除。”谷永曰:“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養生泰奢,奉終泰厚也。”劉歆曰:“燔經書,殺儒士,設挾書之法,行是古之罪,道術由是遂滅。”凡漢人之論秦惡者如此。
唐高祖曰:“隋氏以主驕臣谄亡天下。”孫伏伽曰:“隋以惡聞其過亡天下。”《薛收傳》:“秦王平洛陽,觀隋宮室,歎曰:‘炀帝無道,殚人力以事誇侈。’收曰:‘後主奢虐是矜,死一夫之手,爲後世笑。’”張元素曰:“自古未有如隋亂者,得非君自專、法日亂乎?造乾陽殿,伐木于豫章,一材之費,已數十萬工。乾陽畢功,隋人解體。”魏征曰:“炀帝信虞世基,賊遍天下而不得聞。”又曰:“隋唯責不獻食,或供奉不精,爲此無限,而至于亡。方其未亂,自謂必無亂,未亡,自謂必不亡。所以甲兵亟動,徭役不息。”又曰:“恃其富強,不虞後患,役萬物以自奉養,子女玉帛是求,宮室台謝是飾。外示威重,内行險忌,上下相蒙,人不堪命,以緻隕匹夫之手。”又曰:“文帝驕其諸子,使至夷滅。”馬周曰:“貯積者固有國之常,要當人有餘力而後收之,豈人勞而強斂之以資寇邪?隋貯洛口倉,而李密因之;積布帛東都,而王世充據之;西京府庫,亦爲國家之用。”陳子昂曰:“炀帝恃四海之富,鑿渠決河,疲生人之力,中國之難起,身死人手,宗廟爲墟。”楊相如曰:“炀帝自恃其強,不憂時政。言同堯、舜,迹如桀、纣,舉天下之大,一擲棄之。”吳兢曰:“炀帝驕矜自負,以爲堯、舜莫己若,而諱亡憎谏。乃曰:‘有谏我者,當時不殺,後必殺之。’自是謇谔之士去而不顧,外雖有變,朝臣鉗口,帝不知也。”柳宗元曰:“隋氏環四海以爲鼎,跨九垠以爲爐,爨以毒燎,煽以虐焰,沸湧的爛,号呼騰蹈。”李珏曰:“隋文帝勞于小務,以疑待下,故二世而亡。”凡唐人之論隋惡者如此。
漢唐二武東坡雲:“古之君子,必憂治世而危明主,明主有絕人之資,而治世無可畏之防。”美哉斯言!漢之武帝,唐之武後,不可謂不明,而巫蠱之禍,羅織之獄,天下塗炭,後妃公卿,交臂就戮,後世聞二武之名,則憎惡之。蔡确作詩,用郝甑山上元間事,宣仁謂以吾比武後;蘇轍用武帝奢侈窮兵虛耗海内爲谏疏,哲宗謂至引漢武上方先朝。皆以之得罪。人君之立政,可不監茲!
玉川子韓退之《寄盧仝》詩雲:“玉川先生洛城裏,破屋數間而已矣。一奴長須不裹頭,一婢赤腳老無齒。昨晚長須來下狀,隔牆惡少惡難似。每騎屋山下窺瞰,渾舍驚怕走折趾。立召賊曹呼五百,盡取鼠輩屍諸市。”夫奸盜固不義,然必有謂而發,非貪慕貨财,則挑暴子女。如玉川之貧,至于鄰僧乞米,隔牆居者豈不知之?若爲色而動,窺見室家之好,是以一赤腳老婢隕命也,惡少可謂枉著一死。予讀韓詩至此,不覺失笑。仝集中《有所思》一篇,其略雲:“當時我醉美人家,美人顔色嬌如花。今日美人棄我去,青樓珠箔天之涯。夢中醉卧巫山雲,覺來淚滴湘江水。湘江兩岸花木深,美人不見愁人心。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則其風味殊不淺,韓詩當亦含譏諷乎?
銀青階唐自肅、代以後,賞人以官爵,久而浸濫,下至州郡胥吏軍班校伍,一命便帶銀青光祿大夫階,殆與無官者等。明宗長興二年,诏不得薦銀青階爲州縣官,賤之至矣。晉天福中,中書舍人李詳上疏,以爲十年以來,諸道職掌,皆許推恩,藩方薦論,動逾數百,乃至藏典書吏,優伶奴仆,初命則至銀青階,被服皆紫袍象笏,名器僭濫,貴賤不分。請自今節度州聽奏大将十人,他州止聽奏都押牙、都虞候、孔目官。從之。馮拯之父俊,當周太祖時,補安遠鎮将,以銀青光祿檢校太子賓客兼禦史大夫。至本朝端拱中,拯登朝,遇郊恩始贈大理評事。予八世從祖師暢,暢子漢卿,卿子膺圖,在南唐時,皆得銀青階,至檢校尚書、祭酒。然樂平縣帖之,全稱姓名,其差徭正與裏長等。元豐中,李清臣論官制,奏言:“國朝踵襲近代因循之弊,牙校有銀青光祿大夫階,卒長開國而有食邑。”蓋爲此也。今除授蕃官,猶用此制。紹興二十八年,廣西經略司申安化三州蠻蒙全計等三百十八人進奉,乞補官勳,皆三班借差。三班差使,悉帶銀青祭酒,而等第加勳,文安公在西垣爲之命詞。
買馬牧馬國家買馬,南邊于邕管,西邊于岷、黎,皆置使提督,歲所綱發者蓋逾萬匹。使臣、将校得遷秩轉資,沿道數十州,驿程券食、廄圉薪刍之費,其數不赀,而江、淮之間,本非騎兵所能展奮,又三牙遇暑月,放牧于蘇、秀以就水草,亦爲逐處之患。因讀《五代舊史》雲:“唐明宗問樞密使範延光内外馬數。對曰:‘三萬五千匹。’帝歎曰:‘太祖在太原,騎軍不過七千。先皇自始至終,馬才及萬。今有鐵馬如是,而不能使九州混一,是吾養士練将之不至也。’延光奏曰:‘國家養馬大多,計一騎士之費可贍步軍五人,三萬五千騎,抵十五萬步軍,既無所施,虛耗國力。’帝曰:‘誠如卿言。肥騎士而瘠吾民,民何負哉?’”明宗出于蕃戎,猶能以愛民爲念。李克用父子以馬上立國制勝,然所蓄隻如此。今蓋數倍之矣。尺寸之功不建,可不惜哉!且明宗都洛陽,正臨中州,尚以爲騎士無所施。然則今雖純用步卒,亦未爲失計也。
杜詩用字律詩用自字、相字、共字、獨字、誰字之類,皆是實字,及彼我所稱,當以爲對,故杜老未嘗不然。今略紀其句于此:“徑石相萦帶,川雲自去留。”“山花相映發,水鳥自孤飛。”“衰顔聊自哂,小吏最相輕。”“高城秋自落,雜樹晚相迷。”“百鳥各相命,孤雲無自心。”“勝地初相引,徐行得自娛。”“雲裏相呼疾,沙邊自宿稀。”“暗飛螢自照,水宿鳥相呼。”“猿挂時相學,鷗行炯自如。”“自吟詩送老,相勸酒開顔。”“俱飛峽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雙。”“自去自來堂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此時對雪遙相憶,送客逢春可自由。”“梅花欲開不自覺,棣萼一别永相望。”“桃花氣暖眼自醉,春渚日落夢相牽。”此以自字對相字也。“自須開竹徑,誰道避雲蘿。”“自笑燈前舞,誰憐醉後歌。”“死去憑誰報,歸來始自憐。”“哀歌時自短,醉舞爲誰醒。”“離别人誰在,經過老自休。”“永夜角聲悲自語,中天月色好誰看。”此以自字對誰字也。“野人時獨往,雲木曉相參。”“正月莺相見,非時鳥共聞。”“江上形容吾獨老,天涯風俗病相親。”“縱飲久判人共棄,懶朝真與世相違。”“此日此時人共得,一談一笑俗相看。”此以共字、獨字對相字也。
唐虞象刑《虞書》:“象刑惟明。”象者法也。漢文帝诏,始雲:“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爲戮,而民弗犯。”武帝诏亦雲:“唐虞畫象,而民不犯。”《白虎通》雲:“畫象者,其衣服象五刑也。犯墨者蒙巾,犯劓者赭著其衣,犯髌者以墨蒙其髌,犯宮者屝,屝,草屦也,大辟者布衣無領。”其說雖未必然,揚雄《法言》,“唐、虞象刑惟明”,說者引前诏以證,然則唐、虞之所以齊民,禮義榮辱而已,不專于刑也。秦之末年,赭衣半道,而奸不息。國朝之制,減死一等及胥吏兵卒配徒者,涅其面而刺之,本以示辱,且使人望而識之耳。久而益多,每郡牢城營,其額常溢,殆至十餘萬,兇盜處之恬然。蓋習熟而無所恥也。羅隐《讒書》雲:“九人冠而一人髽,則髽者慕而冠者勝,九人髽而一人冠,則冠者慕而髽者勝。”正謂是欤?《老子》曰:“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則爲惡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可謂至言。苟卿謂象刑爲治古不然。亦正論也。
崔常牛李士大夫一時論議,自各有是非,不當一一校其平生賢否也。常衮爲宰相,唐德宗初立,議群臣喪服,衮以爲遺诏雲:“天下吏人三日釋服”,古者卿大夫從君而服,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在朝群臣亦當如之。祐甫以爲遺诏無朝臣、庶人之别,凡百執事,孰非吏人?皆應三日釋服。相與力争,衮不能堪,奏貶祐甫。已而衮坐欺罔貶,祐甫代之。議者以祐甫之賢,遠出衮右,故不複評其事。然揆之以理,則衮之言爲然。李德裕爲西川節度使,吐蕃維州副使悉但謀請降。德裕遣兵據其城,具奏其狀,欲因是搗西戎腹心。百官議皆請如德裕策。宰相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萬裏,失一維州未能損其勢。比來修好,約罷戍兵,彼若來責失信,上平涼坂,萬騎綴回中,怒氣直辭,不三日至鹹陽橋。此時西南數千裏外得百維州,何所用之?”文宗以爲然,诏以城歸吐蕃。由是德裕怨僧孺益深。議者亦以德裕賢于僧孺,鹹謂牛、李私憾不釋,僧孺嫉德裕之功,故沮其事。然以今觀之,則僧孺爲得,司馬溫公斷之以義利,兩人曲直始分。
盜賊怨官吏陳勝初起兵,諸郡縣苦秦吏暴,争殺其長吏以應勝。晉安帝時,孫恩亂東土,所至醢(hǎi)諸縣令以食其妻子,不肯食者辄支解之。隋大業末,群盜蜂起,得隋官及士族子弟皆殺之。黃巢陷京師,其徒各出大掠,殺人滿街,巢不能禁,尤憎官吏,得者皆殺之。宣和中,方臘爲亂,陷數州,凡得官吏,必斷脔支體,探其肺腸,或熬以膏油,叢镝亂射,備盡楚毒,以償怨心。杭卒陳通爲逆,每獲一命官,亦即枭斬。豈非貪殘者爲吏,倚勢虐民,比屋抱恨,思一有所出久矣,故乘時肆志,人自爲怒乎?
作詩先賦韻南朝人作詩多先賦韻,如梁武帝華光殿宴飲連句,沈約賦韻,曹景宗不得韻,啓求之,乃得競病兩字之類是也。予家有《陳後主文集》十卷,載王師獻捷,賀樂文思,預席群僚,各賦一字,仍成韻,上得盛病柄令橫映複并鏡慶十字,宴宣猷堂,得迮格白赫易夕擲斥拆啞十字,幸舍人省,得日谧一瑟畢訖橘質帙實十字。如此者凡數十篇。今人無此格也。
後妃命數《左傳》所載鄭文公之子十餘人,其母皆貴胃,而子多不得其死,惟賤妾燕姞生穆公,獨繼父有國,子孫蕃衍盛大,與鄭存亡。薄姬入漢王宮,歲餘不得幸,其所善管夫人、趙子兒先幸漢王,爲言其故,王即召幸之,歲中生文帝,自有子後希見。及呂後幽諸幸姬不得出宮,而薄氏以希見故,得從子之代,爲代太後。終之承漢大業者,文帝也。景帝召程姬,程姬有所避不願進,而饬侍者唐兒使夜往,上醉不知而幸之,遂有身,生長沙王發。以母微無寵,故王卑濕貧國。漢之宗室十有餘萬人,而中興炎祚,成四百年之基者,發之五世孫光武也。元帝爲太子,所愛司馬良娣死,怒諸娣妾,莫得進見。宣帝令皇後擇後宮家人子五人,虞侍太子。後令旁長禦問所欲,太子殊無意于五人者,不得已于皇後,強應曰:“此中一人可。”乃王政君也。一幸有身,生成帝,自有子後,希複進見。然曆漢四世,爲天下母六十餘載。觀此四後妃者,可謂承恩有限,而光華啓佑,與同輩遼絕,政君遂爲先漢之禍。天之所命,其亦各有數乎?徽宗皇帝有子三十人,唯高宗皇帝再複大業。顯仁皇後在宮掖時,亦不肯與同列争進,甚類薄太後雲。
公爲尊稱柳子厚《房公銘》陰曰:“天子之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諸侯之人爲王卿士亦曰公,尊其道而師之稱曰公。古之人通謂年之長者曰公。而大臣罕能以姓配公者,唐之最著者曰房公。”東坡《墨君堂記》雲:“凡人相與稱呼者,貴之則曰公。”範晔《漢史》:“惟三公乃以姓配之,未嘗或紊。”如鄧禹稱鄧公,吳漢稱吳公,伏公湛、宋公宏、牟公融、袁公安、李公固、陳公寵、橋公玄、劉公寵、崔公烈、胡公廣、王公龔、楊公彪、荀公爽、皇甫公嵩、曹公操是也。三國亦有諸葛公、司馬公、顧公、張公之目。其在本朝,唯韓公、富公、範公、歐陽公、司馬公、蘇公爲最著也。
台城少城晉宋間,謂朝廷禁省爲台,故稱禁城爲台城,官軍爲台軍,使者爲台使,卿士爲台官,法令爲台格。需科則曰台有求須,調發則曰台所遣兵。劉夢得賦《金陵五詠》,故有《台城》一篇。今人于他處指言建康爲台城,則非也。晉益州刺史治大城,蜀郡太守治少城,皆在成都,猶雲大城、小城耳。杜子美在蜀日,賦詩故有“東望少城”之句。今人于他處指成都爲少城,則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