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生活就他媽這麽刺激!
“怎麽了你們?”美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們倆到底怎麽了,說話呀!”陽一翔也看下上去了,把胖子的酒瓶搶掉不讓他猛喝。
我撐着腦袋眼睛有點濕。而剛才滔滔不絕的美芳沉靜下來。
“到底怎麽了?你倆别在我面前裝得跟奔喪似的行不?我求求你們了成不?”美芳真有點慌了。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承你貴言,我真的失業了,胖子也真的失戀了。”
這個場景很滑稽。原本該慶祝美芳陽一翔新婚,不料卻變成我和胖子的哀悼會。
我一氣呵成的把昨天晚上那點事跟美芳說了,她是越聽越氣,最後還忍不住破口大罵。真慶幸我們是在包廂,至少沒人來圍觀我們。
陽一翔在旁邊點了根煙,胖子從他手裏把點着的煙搶過來抽。陽一翔于是把點好的另一根香煙遞給我。我又朝他翻個白眼:“給我根香煙我就肺痨,你是不是特别期盼我英年早逝?”
“死貨,大不了咱重新來過,沒錢我可以支援你。胖子,以你現在的條件女人都排到長城了。”
可是我不甘心。“姐姐啊,我在爲别人劈荊斬棘地做開路先鋒,我滿身是血,渾身是傷啊!”
胖子沒有說話,他剛才喝了許多酒有點醉意。可心髒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被酒精舔舐得更爲焦灼難忍。
“這女的是動物園剛放出來的母猩猩吧?你倆怎麽就這麽慫,要換就再沖進去,當着那秃頂老頭面把那婊子的真面目戳穿。反正都被炒成鱿魚絲的,都變成人家的盤中餐了還怕什麽?”
“戳穿了又能如何?人家花了好幾年的時候才戴上的幾克拉鑽戒,難道還能摘下來?她能打得過原配鬥得過二奶,還怕我們這些蝦兵蟹将?”
“老公,以你三十多年來戀愛臨床經驗,給他們點建設性意見!”美芳比劃着對陽一翔說道。
陽一翔正品着紅酒,但被美芳這麽一說全給噴了出來。
“你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嘛,看着你老婆的妹妹,你的兄弟受欺負想見死不救落井下石?”
“我是無能爲力。難道讓我去收拾那個女人,你也不怕我這個唐僧被妖怪給吃了?”
“去去去,别給我裝清心寡欲。”
把我們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了,胖子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浴室裏沒出來,不管我們這麽敲門他都沒反應,就聽見裏面傳出嘩啦的水聲。陽一翔怕出什麽事,準備打電話給方叔被我截下了。我知道他一大老爺們不好意思當着我們面哭,隻能躲浴室。美芳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像當年她做人流後我陪在她身邊一樣。美芳有點男孩子的爽朗,她常說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她一直記得大學那會,我四處替她籌錢,那時的我剛剛被林小明甩掉。她說這輩子認定我這個朋友,直到死。
我沒求過美芳替我做什麽事情,但每次我遇到事她準會陪在我的身邊。這幾年她父母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有時候我挺羨慕她,不用像我們這樣在外面拼死拼活。可美芳說她甯可換一種生活。錢可以買一幢漂亮的小洋房,卻買不來一個家。錢可以買一張床,但她經常一個人從夢裏哭醒。錢可以買到帥哥圍在她身邊,卻買不到真正的愛情。這些年她像個男孩子一樣四處流浪,遇見的愛情多數隻有上床下床。每年春節,她喜歡奔來我家是因爲可以感受到家庭的溫馨。她喜歡帶着我出去玩,喜歡買東西給我,是因爲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妹妹。
我靠在美芳的肩膀上,眼睛空洞無神。良久我才想起今天是美芳的大日子。
“太晚了,趕緊回吧,今天是你跟陽一翔的新婚夜呢!”
“新婚夜我們早過了,誰要走這種形式主義,是不是啊,老公?”美芳提起嗓子問陽一翔。
陽一翔愣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再不過你們也得睡覺吧!太晚了,我和胖子沒事,哭也哭過了,鬧也鬧夠了。”
“這樣也好。那我們先回去歇着,有事打我們電話!”陽一翔打起了哈欠。
美芳依坐在我旁邊,我知道她就是放心不下我。“真沒事了?”
“我要是真這麽脆弱,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胖子濕淋淋從浴室裏出來,肩上搭着一條幹淨的白毛巾。“你們趕緊回去吧!我們也要休息了。”
“好好好,好像還是我們妨礙了你們休息似的。”美芳摸了摸我的頭。
在她們要走的時候,我叫住美芳。“等會,我還有一件事跟你說。陽一翔你先下去倒車吧!”
把陽一翔支走之後,我拉着美芳的說挺感慨。“沒想到你就這麽結婚了。這個消息太突了,我真沒禮物送你。直接送紅包你肯定罵我太庸俗,因爲你最不缺錢了。”
美芳抓着我的手。“就爲了跟我說這個?你跟我客氣什麽?”
我取出前陣子爲了犒賞自己買的蒂芙尼項鏈遞給美芳。“你要罵我俗可勁罵。等你回頭辦婚禮的時候我再送你一個不庸俗的大禮。”
“傻丫頭,姐姐我一堆項鏈呢,挂在脖子上嫌它累贅。”
我可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就給她戴上了。“大不了等哪天我結婚,你把你那些累贅全當我嫁妝得了。”
“小樣,小算盤打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