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美芳來到杭州,我挺高興,特意借了陽一翔的小寶馬拉風的去接機。
我就跟一堆舉着牌子的群衆站同一戰線,兩眼睛睜大了要從這密密麻麻人群裏打撈出這位時尚達人。我記得每年春節我老老實實抱着枕頭在家喝茶啃瓜子,我越來越怕去七大姑八大姨家蹿門。還好美芳沒事就打電話嚎我出去,弄得我這個春節在她的帶領之下忙得不亦樂乎。我這姐們是一年比一年潮流,翻翻她衣服的牌子都是國際大牌。我倆沒事就愛開着車子去泡溫泉,回來後小資的喝個咖啡血拼個名店。
我跟她的感情還是大學時到處替她借錢開始的。這姐們是典型的資産小姐,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每月給她拔一筆銀子照顧她吃喝。上大學那會,這姐們的生活費全養男人去了,等自己要上醫院做手術反倒成了窮光蛋。那時我一筆錢一筆錢的到處借去給她,湊足了數還陪她上醫院。都是被男人傷過的女人,我倆這感情好得像同性戀。
“鮮花……”她朝我招着手,熱情得跟我來個久違的擁抱。
“唉喲,您這一出馬,得迷死多少還在饑渴中的單身男離異男啊!”我特感慨。
“那是,姐我是卡蜜兒投胎轉世,順道來杭州找個羅丹。”
你是卡蜜兒,可羅丹換了很多個,到底哪次來得是真的?
我沒好意思這麽直接問美芳,怕她把我往死裏掐。
把行李扔進了後備箱,我倆齊刷刷鑽進了寶馬車裏。
“死貨,你混得不錯啊,都整出一輛寶馬來了。說,奸夫是誰?”
我的親大媽親姑奶奶,我就借輛車怕您這大小姐擠不慣公車不樂意打車,特意破格充當司機,倒惹出天大的誤會。
“朋友的車,瞧你這滿腦龌龊的思想,跟這寶馬車的主人還挺登對。”
“男的?”系好安全帶後美芳特有興緻。
我專心緻志的開車沒太注意她的表情。可我知道她的脾氣,但凡見了順眼點的小白臉都想撲上去。我心裏敲起了木魚,她可千萬别看上我隔壁屋裏的美男子刺猬,我就阿彌陀佛高燒香。
我跟美芳兩人的精神代溝越來越大。我對感情有精神潔癖,雖說是挑三揀四型,選定目标後把人當成結婚對象此生不離不棄,就連老了以後找塊墓地都希望推出的是情侶套餐。美芳就不同了,對小白臉是來者不拒,選定目标脫完衣服第二天該幹嘛幹嘛去。但真要來個男人把她制服,沒準她也會跟人走進禮堂說我願意,但保不準哪天會一枝紅杏出牆來。
“身份證上标的是男。”
“愛好是男還是女?”
“女!”
她打開化妝包,往臉上塗了點粉,唇油再抹深了一些。“姐們,那一會介紹給我認識?”
“你對這種國産寶馬有興趣?你不怕他是又矮又醜腦袋秃了半邊的老頭?”
“老頭才不開這種車呢,一般選SUV或者大奔。這種車一般是老頭買給他愛顯擺的兒子開。”
聽完我一個緊急刹車,腦袋差點磕死在方向盤上。
美芳一臉淡定。“打算把我拐到哪販賣?”
“我家對面新開張的賓館,我有打折卡。”
她點點頭。“嗯,很好,就直接住你家。”
我把美芳帶回家的時候胖子跟刺猬還沒有下班,這兩小子最近加班加得快要超度。美芳四下打量這房子,一邊贊歎我在杭州過得是消遙法外,一邊感慨她遊走四方卻落得居無定所。
這姐們還是這麽豪放,跟大學時一點沒變。她把行李一放,高跟鞋一扔,衣服一脫,直接白花花走進浴室。得虧屋裏另兩男人不在,不然這該是多大一罪過。
鑽在浴室裏的她還挺不安分,兩嘴皮不停得跟我講這些年她的愛情血淚史。以前那些我都能背了,每天過年回家她都得跟我灌輸點批叛男人的思想。今年她在深圳潇灑的時候,把一男人給甩了,自己大晚上拖着行李連門都不帶關得出來,她該多有巾帼女英雄的氣魄啊。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是男人背叛她,就是她背叛男人。
“死貨,你在沒在聽我說啊?”她把淋浴噴頭一關,包了條浴巾就沖了出來。
“這個事你不是打電話告訴我了嗎?”
她一邊吹着用毛巾擦幹頭發一邊說道:“後來你猜怎麽着?這男人居然向我提出要分手費!”
“後來呢?”
“你說現在的二十出頭的小孩是怎麽回事?不好好在學校聽馬列主義,偏偏在夜店裏泡我這種良家輕熟女?”她雙手插着腰,好像在教育自己的早戀的兒子。
我喝口果汁全給噴了出來。“二十歲?姐姐,你在殘害祖國的花朵。”
“所以啊,趁他還沒有愛我到非聊不娶的程度,我先撤了。”
“一開始你就别着惹人家啊,這小孩肯定爲你翹了不少課吧!”
“你是不會明白當初那種觸電般的快感。他年輕、富有朝氣、激情而浪漫。他可以不顧一切得當着衆人的面給你一個火辣的擁吻,他身體裏放射出的年輕氣質讓你毫無反抗的餘地。他可以開着法拉利後座着堆滿了氣球來向你求婚,他可以在激情放縱之後接着班主任的電話說他現在很忙。他是攀岩冠軍,他是體操教練,他是理想情人,但他一定不是個好學生。跟他在一起,我仿佛像打了羊胎素,吃多了維他命,一下子回到了十六歲花季。”
等她說完,頭發幹了,衣服也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