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這男人居然是沖着我來的,千算萬算我也沒有想到這點。
矜持地、優雅地、慢慢地扭過頭來,切勿洩露自己暗自歡喜的表情。沒有表情的女人會令男人捉摸不然,誤以爲對方底牌很足。
前一秒我裝矜持裝優雅,後一妙我……想要粗口成章。
凳子差點踢翻,“怎麽是你?”我認出這張長得像榴蓮似的蹉跎的臉。
一大束百合花、藍色妖姬、滿天星束成的花遞到我面前,花得品類還都是我不讨厭的。可對方越長得張欠抽的臉。我是一個非常有骨氣的女人,喜歡花自己去買,才不稀罕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送花,免得污辱了我鮮花的名号。
“鮮花,你還好嗎?”
“呵,幾年沒見了,你居然一點沒褪色!”我上面左右打量着他。這人渣居然比以前更英俊潇灑了。
“對不起傻瓜,我來得太晚了。”他突然握着我的手。
林小明這丫這幾年生活滋潤啊,看他這雙白晳粉嫩的手就知道這丫享盡齊人之福。特别是他的手跟我這樹皮一樣的爪子對比下,太傷我自尊了。
“趕緊收起那套虛僞,這玩意兒不值錢。”立馬把爪子抽回來。
可這丫力氣夠大,死拽着我不放。你都跟别的女人相守到老了,還來對我性騷擾?不過我注意到他手上沒帶婚戒,好呀,爲了讓我再上你的當,把婚戒都給藏起來。你這孫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鮮花,你冷靜點聽我說……”
“打住,你當這新聞聯播呢?告你啊,看見你我就瘆的慌。”
“爲什麽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他抓我的手更緊了。
“大哥,現在是什麽年月?都過去七年零四個月了,你他媽才想跟我解釋啊?有這麽長的時間,老婆都換了一打了,兒子都生一堆了,你他媽才跑過來承認錯誤啊!”
憋不住了,還是說粗口了。
周邊的人都朝我這瞟了過來,我鎮定的一口所把巧克力喝完,架勢像喝一瓶五糧液。别人的眼光跟我沒半毛錢關系。我是自己生活的米開朗琪羅,雕出來的大衛就是我現在這德性。
“她那時候都快死了,唯一的心願就是叫我陪走過人生的最後階段。”
夠神話啊,夠洛麗塔啊,夠癡心絕對啊!
當我還是十七八歲的青春美少女呢,編個故事也來點偵探小說裏的高智商的呀。
“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這麽偉大。難道把我踹了以後你陪她走過人生中最後七年的歲月,前陣子她油盡燈枯你猛然間想要跟力挽狂瀾跟我再續前緣?”
我真想抽他耳刮子,但我現在已經沒這種資格了。七年啊,一輩子有幾個七年?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廢話!我信你?受過一次的傷的女人沒那麽容易上當受騙。特别是随着年紀越大,對别人信任就少得可憐。
“我一直在找你,我要還你一個完整的世界。”
“林小明,你給我整個世界不如給我一整瓶安眠藥!”
他好像被我的話深深刺痛了,手一松我的爪子就抽了出來。
大學畢業那天,我戒了那兩個字。那兩字是前世沒有飲下孟婆湯的胎記,卻是今生飲下鸩酒留下的最後一道痕迹。我不必再輕言愛,我的愛情早就他給磨刀霍霍了。
“你的心冷了,我怎麽還能奢望捂得熱?”
看着見我會忍不住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當他現在握着我的手的時候像電髒被電擊了一般,這種感覺很強烈。但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放棄他了,我和他之間隔着溝壑,不可能破鏡重圓。
我的眼睛有點濕。别過頭問他:“你要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就是因爲我以前太稀罕你了,所以才這麽生不如死得活着。我想明白了,我對你的情早就斷貨,不再長期并存與日月同輝。”
“給我一次彌補你的機會,我知道你一直保持單身。”
該死的!男人能不能别這麽自以爲是。我單身并不等于我對你還抱有任何希望。别把我誤以爲非你不嫁!能不能别這麽自我感覺良好?
劈頭蓋臉甩一句過去:“你愛我有那麽海枯石爛至死不渝嗎?”
他低頭沒說話。
“我們回不去,我不能以愛情的名義去強迫你爲我做什麽。因爲已經沒有愛了。”心在流淚,一點一點的流。但表情依舊決絕,沒有半分動容。
也許我的心真的很老很老,還沒等到滄海桑田呢,先被歲月蹂躏成灰。
拉開凳子起身要走,我想我以後不會光顧星巴克了。他強而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磁場讓我不能動彈。可他的握着我手腕的姿勢卻如點蜻點水一般,仿佛是一位名醫在探我的脈博。可是他的表情極不自然的扭曲,仿佛在苦難中掙紮的癌症晚期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