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持低調,我像往常一樣上班。我打開電腦,起身沖了杯咖啡。每當有人親切地從我身邊走過,我就誤以爲他對朝我來句英文版生日快樂。但等到的都是中文版的早上好。
該死,人力資源部的人都在吃軟飯嗎?員工的生日都這麽默默無聞嗎?我不指望單位發給我一張廉價的蛋糕券,但也别吝啬一句生日祝福吧!我拭圖将自己保持平靜,下次開例會的時候我又可以給人力資源部提出建議,我想BOSS會采納的。
其實這些也沒什麽大不了,可刺猬難道也忘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嗎?我可是牢記着他的生日是11月11号,他怎麽可以把我的忘掉!越想越火大,越火大的時候就是開會時間。
我特意不把手機關機,又特意把它放到桌子上。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每個人跟面癱一樣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嘴巴好像也貼上了封條,就連挪動椅子也都沒了聲響。
會議照常是郝純主持,而樊總每次都要忍不住簡單說幾句。從回顧上周的數據到本周的成績再展望下周的趨勢。
我坐在郝純的旁邊,多年來我一直坐在她的旁邊。目光若有若無地看着她整理的會議内容,表情有點慵懶,偶爾捂着嘴打着無聲的哈欠。繼續呆坐在位置上,偷瞟幾眼手表,恨不得這該死的會議趕緊結束。
此時已換郝純上場,這個女人的目光很快投射到我的身上。我知道她肯定又要針對我上周的砸了一個案子的事情大發感慨。我提起頭看見她有毒的目光,這是狂風暴雨警兆。
她的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迅速翻開文件,表情凝重起來,語氣加重。“今天,我在我這裏再一次強調:顧客就是上帝。一個案子的成功與否的主要原因取決于策劃全案的負責人。當然,這還涉及到工作态度的問題。目前公司日益發展壯大,有點員工也都算是資深元老,就連按照客戶的要求去執行方案都這麽難嗎?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說到激動之處,她的纖纖玉手啪得打在會議桌上。這一聲振聾發聩的聲響讓昏昏欲睡的人立馬精神起來。
我拍着雙手,将會場的氣氛調至更爲緊張的程度。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在會議室裏我清脆的鼓掌聲是對她的挑釁而不是認可。
早就已經事先防範好了,不會打沒準備的仗。
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愠怒、不解,雙唇緊抿,似乎在對我舉動很是詫異。
迎着衆來的目光,我慢慢站了起來。反客爲主,慢慢走到會議場中心位置。
“各位,我非常贊同郝總監提出來的建議。但有一點我需要補充,我們和顧客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的關系,千萬不要爲了一個小小的案子而把公司的招牌給砸了。雖說我們已經在行業内小有名氣,但真是成長型的企業才更要以自己的品牌爲核心。”
我滿意的在心底嘲弄這個不用大腦思考的女人。我知道她此時的心裏真經曆着複雜的變化,細微的抖動的睫毛,慌張打開投影機,嚣張的臉色略微收斂。
“看來王總策劃師給你們上了很好的一課,那麽我們現在讨論一下最新的全年策劃。各部門都有什麽建議?”
她一略而過,并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神色又恢複過來,似乎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從會議室出來我趕緊查閱未接電話和短信。看見大屏幕上顯示的日期時間以及手機壁紙,我有種想砸機的沖動。果真一個電話和短信也沒有。看來,除了我親媽記得我的生日外,别人都指望不上了。
我跟郝純是兩股截然不同的拉據勢力,在辦公司裏,永遠都存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隻是有些戰役是真刀真槍,有些是專門搞地下工作。
而郝純,是兩者皆有。這個女人的粉是一層比一層厚,裙子是一天比一天短。以前樊總還會帶我去見幾個客戶,我拿上刺猬那套辯論理論講得頭頭是道。但自從她跟樊總不清不楚之後我的客戶源不斷流到她手上。而且搶占的對象都僅限于四十歲上下,挺着大肚腩,載着一副金絲小眼鏡的中年老男人。假借談業務之名在咖啡廳調情,到手的簽應紛沓至來。有時候不能不甘拜下風,老闆看的是結果,才不稀罕你用什麽手段達成目的。
都說女人胸大就無腦,可這種女人還是很讨人喜歡的。
有時候我一直在思考,如果當初是我坐上這個位置,今天到底又怎麽樣?我還能像現在這樣惬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周遊在隻看你腰看你腿的老男人中間應酬。不在她這個位置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