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猬的強烈慫恿下,我大半夜的跟他一起吃了頓吃鐵闆鱿魚。我們記得剛搬來這裏居住的時候,隻有三三兩兩的幾個門店。那時樓下的早餐店的生意真叫一個爆火。
一家簡單的大排檔,裏頭坐着幾個人。他們喝着啤酒吃着小菜相聊甚歡。我很喜歡這種平淡的感覺。不像在西餐廳,男的裝紳士,女的裝淑女,花了幾百大洋肚子還沒填飽。隻不過我在内心默默禱告,老闆給我少放點地溝油。我們都快成了五毒教的教徒,腸子裏塞滿了有色金屬礦産,拿去解剖沒準能震驚世界。
今晚又是我和刺猬單獨在一起,我倆經常避開胖子花前月下。胖子現在還是0.5個病人,免疫力低下還不能吃這種垃圾食品。
我萬般享受的吃着碗裏的鱿魚,擡眼卻看見刺猬這張蹉跎的像榴蓮似的臉,跟世界人民欠了他五百萬。
“我炒鱿魚了!”
我這才明白他爲什麽非拉我出來吃鐵闆鱿魚。“你炒老闆?還是老闆炒你?”
“都是。”
黑夜裏,我借着路燈看着他沮喪的臉。
“爲什麽呀?”
“我就一鋼筋水泥混合土,任人踐踏還得堅挺的活着。”
“至少也算好材質啊!”
“一腳一個坑的這種。”
“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天一亮就抱着簡曆四處跑,想挖你牆角的人一大把。”
吃完鱿魚我特大方的掏錢買單,這姿勢跟刷金卡買阿瑪尼似的。
回去的路上我們走的很慢,他慢慢跟我講他家裏的事情。他從走出大學校園那天開始就背負着巨額債務的壓力,而這些他債務壓得他幾乎快要窒息。
他可以告訴我這些,說明他已經很信任我了。一直以爲自己很了解他,原來才發現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想要去安慰他,卻發生到嘴的話全是廢話,跟領導發言緻辭一樣蒼白空洞。與其這樣還是免開尊口,不開口又顯得事不關己。
可那些從書上摘抄下來的勵言名言現在派不上用場啊。刺猬現在就像一個幾天沒吃沒喝的流浪者,你跟他說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騙鬼去吧!
對于刺猬,我現在介于憋屈與矯情之間。想安慰不知從何下手,不安慰心裏過不去。生活既然呈跌宕起伏之勢,我心髒承受能力還行,臉皮也夠皮,我得去膜拜曾經一度認爲是妖孽和鬼的人。因爲那個戴得那副金絲小眼鏡還系得名牌褲腰帶的人有個當幹部的爹。
我把主意打向陽一翔,正因爲我從來沒有求過他,所以我的臉皮才可以這麽厚。約陽一翔的時候,刻意照着他的喜好見面地點訂在了迪歐。
“你故意讓我等的是吧,明明約在五點半,您倒六點才來。你到底屬烏龜還是蝸牛啊?”
“哎喲,我的姑奶奶,這不是路上堵車麽,你又不是不知道,50米一個紅燈啊!”
“也是,全杭州的大馬路上隻要瞅見你的小寶馬,綠燈都能吓成紅燈。”
陽一翔頓了頓,“你就别損我了,求人辦事至少得意思意思。”
我還沒說是什麽事呢,他反倒想讓我意思意思。于是我招手叫點餐,直接就對服務說:“這兒來杯水。”
陽一翔喝點沒暈過去。“請我來迪歐喝白開水?”
“點貴的你掏錢啊!今個我忘帶錢包了。”
“得得得,我就知道。還好我身上随時帶着金卡VIP。對了,到底是什麽事?”
“幫我給人找份工作呗。你爸不是挺有那什麽關系的麽,再加上你杭城第一美男陽一翔出馬,那絕對是小菜一碟輕而易舉。
“别給我扣這麽高的帽子。到底是什麽人,你居然這麽上心?”
“他是我的最好的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帥的?醜的?”他沒完了,剛吃過白加黑出來的?
“幫不幫給句話吧!”我求他當然得挺直腰杆。
“要找個什麽樣的工作?”
“工作嘛随便,得朝九晚五吧,得雙休吧,得法定節假日吧,加班得有工資吧,年薪十萬起步吧,最好還能有點灰色收入……你懂的。”
我說完陽一翔嗆着了,不停得咳嗽。
“姐,你當他是在桑拿房開會喝茅台拉菲的領導呢!”
“拜托,幫幫忙……”
“回頭跟我家老爺子說說看,但我可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啊!”
我點點頭。朝服務員喊道:“買單!”
“喂,鮮花,我還沒點呢。”
“鐵闆鱿魚要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