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人還是這些人,事還是這些事。但出場的角色變了,我默默成爲一個幕後工作者。連續失眠幾日,思來想去毫無頭緒,猶豫彷徨難以決擇。今天原本可以是個黃道吉日的,爲了這領薪水的火紅日子,我甚至連自己的生理周期都忘的一幹二淨的,念念不忘的就是每月的今天。
拉開大片陰幕的窗簾:太陽輕柔地照在早已幹枯的那盆吊蘭上,鳥兒叽叽喳喳把甯靜的清晨攪得不得安靜,煦風像是從巴基斯坦吹過來的,對面那幢老舊的房屋好像是斷壁殘垣中的古老建築,幾顆柳樹單薄得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我暗自詛咒今個爲何不來個狂風暴雨外加大雪冰雹。心是陰晦的,眼是渾濁的,動作遲緩,表情呆滞。我的心裏下着瓢潑大雨,因爲我被郝純欺壓導緻工資大幅縮水。
刺猬起了一個大早,露出跟晴朗天氣一樣和諧的微笑。一陣踢踢打打,鍋碗盤哐啷哐啷響,是他在做早餐。胖子在洗手間高歌,跟意大利男高音得到咽喉炎。他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個升職一個漲薪,就我淪落喪家犬。生活就像玩蹦極,可以把我開心死興奮死,也能把我憂愁死痛苦死。
無論生活怎麽跟我玩都奉陪到底,并且我下定決心準備好好犒勞自己在過去的一個月披星戴月的當牛做馬。
從财務室走出來,郝純蹿到我旁邊,“想污染一個地方有兩種方法:一是垃圾,二是鈔票!”
繼續我的工作。忍是一種最高的境界,不由想起離開家的前一晚,我爸叮囑我的話。原話是:‘寬宏大度忍最高,遇事三思乃英豪。流言蜚語由它去,忍氣饒人禍自消。’憑着小時候語文考一百分的記憶力,他叮囑一遍我就記下來,跟背唐詩宋詞一樣容易。但這種理論我極少會用到生活上。就向各種勵言名言一樣,動動嘴皮子快,可實行性卻并不強,搞不好就是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探索真理修道成佛。
“你知道嗎?有一種人總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當然,這也不怪你。豬有豬的頭腦,人有人的思想,就是有人偏偏愛當八戒。”郝純變得越發嚣張,她湊在我耳邊嘀咕。
很多時候我信“相由心生”這麽一說,郝純長得如此别緻,定然有一顆與衆不同的玲珑心。
午間我從沉睡的夢中被人驚醒,她又開始新一輪别具創意的整人遊戲。看來光動嘴還不能讓她過瘾,非得做出點樹立威信的事情來。
“你腦袋是不是秀逗了,電路發生故障,這個策劃案毫無可執行性。你居然可以悠閑的趴在這裏偷懶?”她像個監工一樣狠狠拍着策劃案,手指咯咯咯敲擊着桌子。
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争是潛伏。而我總是變成敵對分子。對方不是幹特務的就是有漢奸潛質,我繼續忍。
“聽見沒有,在下午下班以前,我要看到你保質保量的方案!”
啪——文件夾重重地摔在我的腳跟前。
也罷,喝杯不加糖的咖啡提神,趕在下班以前把東西交上去别再雞蛋裏挑骨頭就回家燒高香了。她對我有意見沒關系,因爲我對她也有意見。隻是别再以上司的名義讓我免費加班,我不想成爲笑餅之後又成砧闆上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