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們三個一聚首,刺猬做了滿桌子我喜歡的菜。這場面溫馨得讓人痛苦流涕,我很久沒有這麽踏實得吃過一段家常飯菜。
端起碗來就狼狽虎咽。
刺猬和胖子小心翼翼得看着我。
“鮮花,慢點,别咽着。”
嘴裏塞滿了飯菜,可是眼睛又濕潤得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鮮花,你是不是遇什麽事了?誰敢欺負你,我去幫你教訓他!”胖子狠狠說道。
“我現在特想找一個榔頭或棒槌,将把老闆那腦袋瓜當木魚敲,要不你替我去教訓下?”
“啊?可這是爲什麽?”胖子有些猶豫了。
“我被他抓着職業道德的軟骨免費的無償的偉大的替他創造價值,他居然……居然……”我想想就咬牙切齒。
我感覺自己就是一隻烤乳豬,任人宰割。人的貪欲是無窮的,人的不滿是與日俱增的。
胖子說:“老闆一發威,大家都是病貓。”
“我拿什麽整死你,我的BOSS!”
“對了,你的書寫的怎麽樣了?”刺猬還在關心我出書的事。
“一提這我就更火,耗了這麽長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估計沒戲了吧!中國人喜歡婉轉的暗示。耗這麽長時間,就是人家婉轉的暗示。”
“要淡定、從容、厚積薄發、一鳴驚人。”刺猬嘴說得挺順,眼睛卻很堅定。
我不知道他的堅定從何而來,或許隻是因爲我叫王鮮花,我們曾經相濡經沫共患難乘條破船撐到了今天,他就對我這朵不願凋謝的鮮花打氣支持。但我自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因爲過去的經驗告訴我,我每每抱的希望總會落空。雖然我現在的想法很消極,但至少不會換取更大的失望,這是我現在調節自己心态的方式之一。
我沒有把我的真實想法透露出來,如果我說我不抱希望,刺猬一定會用他犀利的小嘴跟我展開激烈的辯論。論點絕對就是作者對自己的作品都沒有信心,憑什麽讓出版方讓讀者買單?
飯後刺猬還想繼續安慰我來着,免得我又躲在哪個角落裏一個人自憐自哀。我一向标榜自己朵永不凋謝的花,可我這朵花是向日葵,甘願被灼熱的太陽刺痛的遍體鱗傷卻還要微笑。而我的悲傷系數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能呼吸。
“今天到底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了?說出來讓我樂樂。”刺猬調侃道。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拿我開玩笑。”
“有我在,你不需要假裝堅強。”
胖子似乎在故意偷聽我和刺猬的談話,電視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現在工作怎麽樣?都沒聽你談起過。”我趕忙岔開話題。
“挺好的。我都被聘請到你們單位了,當然混得很好啊!”
可爲什麽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爍,而我也隻能回應,那就好。
突然之間,我們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換作是以前,我倆從登上綠皮火車就開始貧嘴,一直能貧到七八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可是現在……我們真的都變了嗎?
“對了,你跟餘玲玲還有聯系嗎?”我實在是找不到跟刺猬聊天的話題。
“沒什麽聯系。我本來就對女生不來電。”
“那你……”
“我不想考慮個人的私事。再努點力,就可以把我媽也接來這邊生活。”
“到時還可以跟我們一起住。”
“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