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鏡子前反複練習這三個字,可是一覺醒來我發現我還是做不到。就這樣僵持着,等待下一個他爲我制造的台階。
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不再給我台階,而是朝我扔磚頭。都說女人的心海底針,男人的臉也是風雲亦幻。我悲傷時他說我用盡渾身解數在僞裝。我高興時他說我笑的樣子褪色的地闆刷了層漆。我憤怒時他說我總是爲了雞毛蒜皮大動肝火……
我受夠了!開始借着加班來躲避與他的見面。我發現我現在不讨厭加班,因爲我不必早早回家面對他那張布滿荊棘的醜惡嘴臉。
當我和刺猬的死結越系越難解,陽一翔卻每天帶着淩亦萱在我眼前出現。其實很難想像,一個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居然到現在還沒搞出劈腿的绯聞,甚至連哥哥妹妹這個暖昩的奸情遊戲也不沾。一夜間把色給戒了,直接奔向真愛的跑馬場,這真是一個奇迹。
家裏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但我們面臨的是生化危機。我和刺猬的僵局,隻要沒得白内障的人都看得出來。
一個尖銳的聲音像在切割玻璃,“喲,你們不是一家人嗎?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嗎?怎麽現在也形同陌路?”淩亦萱翹起蘭花指,上面赫然的沾着一大塊水晶,反着光直紮我的眼睛。
當事人都沒發話,淩亦萱已經看不下去了。面對公然的挑釁我選擇置之不理視而不見。可是,她的攻勢卻更猛烈。
“鮮花,我聽說有個大海龜正追你,你們現在還好吧?”
“挺好的。”
“那哪天帶來給我們瞧瞧,我也好幫你把把關。别遇上什麽冒充大款騙财騙色的家夥,你說是吧?”她的眼睛被日光燈按得晶瑩透亮,我知道她往眼睛裏滴了許多眼藥水。但眼藥水後面的那兩雙瞳孔藏放着有毒的液體。她抹滿唇密的小嘴不斷的撞碰,迸發出惡毒的語言。
然後她當着我們的面,大談她以前有一個長的不怎樣的朋友遇到了一個大款,結果這女人被那男人騙得團團轉,下場很慘。我真佩服她編寫故事的能力,凡是什麽事情她總能編出一個就在她親戚朋友發生的事情。比如哪棟樓蹋了,她第一時間編出來的故事就是她的某親戚被樓給砸死。哪裏發生車禍,她的又一親戚被車撞死。像什麽海嘯飛機失事絕症病人在她的親戚朋友中總能找到,所以,當她的親戚朋友下場都很慘。
“看你說得繪聲繪色,我當以爲是言情劇呢,原來就是發生在你……的朋友身上的那點破事啊!”我故意立頓了一下。
淩亦萱立馬跳起來辯解。“我說的是我一個朋友,麻煩你把嘴巴擦幹淨點,唾沫濺了我一臉。”
我扭頭走開,跟她吵架真的很沒意思。我現在的狀況是樹敵無數,我特想抽自己幾耳光,但始終不忍心下手。
“嚣張什麽啊?一外來打工者,還跑來我們的地盤上撒野。我最讨厭的就是外來人員,一看就知道素質不高。”淩亦萱氣得跺腳嘟嘟嚷嚷。“她以前在我們公司不就一個打雜的,雖說現在跳了槽,然後被什麽不三不四的人追求,也别指望烏鴉變鳳凰,神氣什麽呀?”
我倒了杯水,特淡定地朝她那張抹滿粉的臉上潑去。我知道我将面臨什麽後果,但一點都無所謂。我的忍耐力已經突破極限了。愛咋咋的。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我的臉上,抽得我有些發懵。
這是我預期要承受的後果,我煥然一笑。“好了,我潑了你的女人,你也替你的女人報了仇。我們互不相欠。陽一翔,麻煩帶上你心愛的女人給我馬不停蹄得滾,因爲在套房子,我交過房租,而你沒有!”
胖子好久才緩過來,幾乎哀求狀的把陽一翔推向門外,并關上了門。我趴在胖子的肩上使勁抽泣,不知道哪門子的憂傷湧上心頭,往事呼嘯而來。我承認自己很沒出息。我想想自己這些年來,遇到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我差一點就可以跟幸福私奔,去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遊戲。可是現在,什麽是愛情,這玩意兒把我傷透了。
其實淩亦萱說得沒錯,我隻是一個外來務工人員,神氣什麽呀?這巴掌把我抽醒了,我TM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刺猬的房門始終關得緊緊的。我知道他一定在房門的間隙裏看出我的無助,但他卻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