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總是在錯誤的道路上悠哉漫步,頭頂一隻碩大的烏鴉,還特喜歡把自己當幹部。可是我遇見了湯覓,我和他雖有十歲年齡之差,但我們的心竟貼得如此近,我們有太多的共同語言。他曾經穿着傑尼亞在街邊面館吃拉面,我曾經穿着廉價地攤貨在高檔餐廳吃牛排。
從餐廳走出來之後,晚風有點涼。他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我身上,我嗅着他衣服上的暗香回味他的氣息。
他爲我開啓車門,給我系好安全帶,播放着我喜歡聽的音樂,将暖氣調至最舒适的溫度。車子裏發散着濃濃的情味,這不是一個大齡剩女和鑽石熟男的異性相吸,而是源于靈魂的惺惺相惜。車子裏擴散的不是荷爾蒙的味道,而是我們都找到了合腳的鞋子。
他是一個賽車手,刹車的穩鍵讓我毫無知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卻怕我無聊給我講笑話解悶。
從反光鏡裏看着自己的陶醉小模樣,發現與正開車的湯覓真的是天作之合。
車子開到樓下之後,他沒有問我獨居還是群居,也沒有提出上去喝杯咖啡的要求。我把衣服還給他,他催促我快點上去下心着涼。我剛推開房門便收到他的晚安簡訊。
刺猬和胖子目睹了跑車男送我回來的全過程,隻差沒拍成錄相。
刺猬問:“你是不是正在被那個鑽石王老五追求?”
我興高采烈的把我釣上金龜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在刺猬和胖子面前演繹。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感沖昏了腦袋,壓根就沒看見刺猬那張鐵青的臉。倒是胖子笑呵呵的聽着我的故事,還誇我魅力無極限。
其實我還有顧慮,我是個膽小怕事的主,沒那麽能豁得出去。别看我平日裏豪情萬丈,其實也有害怕的時候。男人不會沒理由對你獻殷勤,這種男人明裏暗裏跟你玩欲擒故縱,你不知道哪天遊戲又結束,你傷心得一個禮拜沒有食欲。
“遇到了個富二代,你還知道回家的路啊?這麽說,你動搖了?”刺猬冷聲問道。
“要這種好事落到你身上,你還能巋然不動?”
“我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好事,但也沒能撼動我對愛情的追求。”
我心裏想,要餘玲玲是個男的,你肯定人家在天比翼鳥。在這給我裝什麽純情?
“看不出來,你還是很有市場的嘛。我看你是真打算坐在寶馬裏哭!”
這麽爛的一句台詞聽得我耳朵疼。我特燦爛的回答他:“其實我特想坐在法拉力裏笑。”
“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你那些骨氣都讓狼給叼走了是吧?”刺猬生起氣來滿身的刺亂紮人。
“照你的意思,我找個有錢人就是拜金女,就是犯賤。我找個死窮鬼就有骨氣了?”
“你敢說你不是沖着人家錢去的,是沖着愛情?”
“你那麽較真幹嘛?不要以爲愛情是窮人的專屬,人家有錢人也有愛情!”
“人家有錢人知道你喜歡他隻是爲了他的錢。他們閱女無數,女人什麽心思他們還不知道?”
“正因爲他們見識庸脂俗粉太多才特别渴望平凡的愛情。”
我和刺猬争吵到白熱化。
“你們倆吵什麽呢?就這麽點小事兒,至于一個個臉紅脖子粗?”這話這胖子嘴裏說出來特逗,還刻意加點京腔。
“毛裘,你要沒事找碴盡管放馬過來,我奉陪到底!”我隻有在憤怒的時候才呼他的真名。
“王鮮花,你要去當那些有錢人的玩物我随你的便。隻是以後你要後悔想哭,躲到别處哭去,别再家裏裝得跟杜十娘似的,天天吼着遇人不淑。”
“算你狠!你要是想追求點刺激我也給你介紹個男朋友,省得你在家孤單寂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看見刺猬那雙通紅的眼睛,布滿了憤怒。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掄起胳膊就賞我兩個耳刮子,就像當初我打林小明一樣。
“行,你要玩出一屍兩命,大奶找上門,小秘砸你窗的事,愛咋咋的,别告訴人我毛裘認識你王鮮花,免得人背後對我指指點點。”
“毛裘,我看你是沒經過愛的初體驗是吧!心理壓抑得找不得發洩口可以逛紅燈區夜總會啊!”
“夠了……你們倆越罵越離譜。你們都給我冷靜冷靜。”胖子把刺猬拽進了房間,而我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隻是想找一個有錢的丈夫,就這麽十惡不赦嗎?我就是有那麽點虛榮,我希望有一個盛大的婚禮,有一個馬爾代夫的蜜月旅行,我可以肆意刷着老公的金卡,做一個不再爲金錢苦惱的人。話又說回來,我要真找個窮鬼帶回來,我媽還不得拿刀砍了我?我爸那張臉估計變成驢拉磨。
我養成一個特别不好的習慣,就是喜歡對比。買東西喜歡貨比三家,找男朋友總拿林小明作參照物。其實我知道虛榮隻是一種拖辭,我的愛被林小明斷送。于是在沒有愛情爲基礎的談判中,我喜歡拿對方的金錢作籌碼。我總是在尋覓,尋覓一個像林小明這樣的人,可以把我當成手心裏寶的人。哪怕他并不那麽富有,哪怕他長得并不那麽引人注目,哪怕……而我這張賤嘴老是背叛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