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林小明早打定主意來要杭州找我,哪怕找遍杭州也要把我找出來。當初并不都是他的錯,他欠我一個解釋。他也沒想到我走的那麽遠,躲他躲到杭州。我就是這樣一個笨蛋,永遠都不想麻煩别人卻總是給别人惹麻煩。得虧我是跟刺猬在一塊,要跟别人指不定遭什麽罪?
這通電話無非就是告訴刺猬,他可能很快就要被調來杭州。雖說四年都撐過來了,但剩下來的日子他覺得好漫長。那個坐在他副駕上跟他貧嘴的女孩現在怎麽樣了,看見他的時候會不會給他一個耳光,然後在他耳邊吼,這幾年你怎麽不來找我?
刺猬一直沒有告訴林小明要來杭州,也沒跟我直接挑明他跟林小明一直有聯絡。如果我去問,他會告訴我。這些事都是後來我才知道的。
我記得當初畢業的時候,我就跟刺猬說,永遠别給我提起林小明這三個字。我很努力将自己包裹的很好,刺猬有時會覺得我也許已經忘掉過去,其實我就是一隻害怕再次受傷的刺猬。
我越來越閑,刺猬卻越來越忙。我不是女強人那類,讓我洗衣服做飯當個居家女人也很難。我媽一直評價我不願做兩件事。就是這也不願做,那也不願做。他在職場上打拼了四年,終于嶄露頭角,成爲他們公司的有名的鐵嘴。仰慕他的女生總是借故說遇到難題來聽他的課。其實都是一批标準的花癡來看帥哥。聽着他磁性的嗓音在意淫他嘴唇的溫度。他看帥氣的動作再幻想他撫摸的輕柔。看他走路的樣子真以爲他是馬達。總之,女人看完他後,所有生理的心理的難題以及更年期障礙都迎刃而解。隻要一天沒他的課,那幫女人全患上重度相思病恍恍不可終日。
刺猬早就習慣周遊在這個人人戴着面具的世界。雖然有時候那些濃郁的香水味叫他過敏,那些尖酸刻薄的難題叫他尴尬,但這些就是他的工作。就憑着他那張僞娘般的臉,讓他以女性居多的單位裏,事業混得風聲水起如魚得水。
盡管如此,他的職業生涯上布滿了荊棘和陷阱。他被單位的男同事取笑爲玻璃,私底下給他制造同性戀醜聞。走在會議室裏上課,看着底下各種複雜的目光,欣賞的、唾棄的、仰慕的、不恥的,兩種極端的情緒仿佛要将他活生生撕裂開來。仿佛500米深的海下行走,超常規的壓力令他随時可以嗅到危險氣息的存在。這張在鏡子中如刀削面的臉竟是如此的陌生。這張臉帶着他的痛苦遠勝于所謂的優越感。曾在上大學時,就有男生跑去向他告白,他被吓得不敢出門。後來還被我跟林小明沒事拿這件事來調侃。
他看上去極爲倦怠,卻隻在我面前溫菀一笑。
四年的時間,我和他一起淌過泥濘小路,越過沼澤地,漫過荒漠。我們在彼此的心上都烙上的痕迹不知是否會随時間而淡去。但如果有一天,他按着自己的心意,找到真愛。我會含笑祝福他!真愛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