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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癞哈蟆發情


爲了不吃泡面,我忍了。抱着一堆資料開始埋頭寫文案。我早就該料到的,一定是該死的設計師告的狀。

此人正是本公司大名鼎鼎的設計總監,當然,走出公司這道門,沒人知道他是誰。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爲是鳳姐他哥來了,長得夠驚世駭俗。我一時沒忍住,當着人面笑的下巴都快掉了。眼下,就是報應,絕對的因果循環。

爲了趕這個文案,我肚子叫了七八百回了。而且寫了若幹遍,改了若幹遍,設計總監都不滿意。典型的打擊報複型。

他是臨時才加入這個案子的,屬于空降部隊。介于他是老闆的一個遠房親戚,于是充當了總監的職位。至今我還沒有見識到出自他之手的得意作品。

他總是穿着褪色的名牌站在鄭老闆後面狐假虎威,總能把讨論策劃方案的内容轉移到他過去輝煌曆史上。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放着幾張他跟頂級設計師握手的照片,他站在上面侃侃暢談他在4A公司裏豐功偉績。每天把自己包裝得特别忙碌,從開電腦的那一刻就開始打電話。借着飯點時間拿着我寫好的文案跑到鄭老闆那讨論。下班了還在忙着PS一張性感的圖片。不難發現,這是他的最喜歡的桌面壁紙美女圖。

老闆非常欣賞他的工作态度,常誇他盡職盡業,因爲他總是最早到公司最晚下班。雖然沒有看到他的工作成果,但這種将朝九晚五的工作制改爲朝八晚十是令老闆極具贊賞。而且在辦公室總可以聽到他的咆哮聲,說這個方案絕對不行,這個不是客戶所需要的。又忙着看别的設計師的圖,說這種感覺不對,重新再做過。最後還會強調,公司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客戶都馬上要了,今天不弄好統統加班!聲音洪亮的可以穿透每一個人的耳膜,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讓鄭付老闆聽見。他薪資非常豐厚,他加班力度很大,他咆哮分貝很高。這是他的特色。

山不轉水轉,我不小心落到他的手裏。我現在肚子唱着悲歌,心裏把他十八輩祖宗通通罵個遍。可罵也不管用,我隻能面對現實繼續改稿,不停地改,改到面目全非,改到腰酸背痛,改到手腳冰涼。當午夜的鍾聲敲醒了我的合上的眼皮,設計師在喝了若幹杯咖啡後終于犯困,決定放我下班。他一邊清理着桌子上許多已撕成猙獰模樣的速溶咖啡袋,一邊象征性地問我要不要讓他開車送回家去。

我怎麽看這人都像一垃圾袋,還是最廉價那種。特喜歡裝,但一裝就破。思量在三,要自己打車回去又沒得報銷,浪費他的油錢自己可不心疼,況且這就是免費司機,雖然長得有點對不起乘客。我趕忙點頭說好的,他遲疑的動作似乎在告訴我他後悔自己的多嘴。

他的車子很迷你,比起陽一翔的小寶馬迷你多了,但一定不迷我。我現在隻想他加速度,像懸浮列車似的下一秒就能把我送到家門口,因爲我現在隻想念我那舒适的床!

午夜開車很驚悚,你會發現平日裏看到的馬路突然變寬了許多倍。在市中心也隻有寥寥幾人的路上行走。幸好兩旁的的路燈一直亮着,不然真以爲自己進入零度空間。他把油門站到底,在綠燈開始倒數個位數的時候完成最後的沖刺。我趕忙系好安全帶,萬一現在冒出個人來,我準得被甩出去當空中飛人。

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就到家了。我心裏真叫一暢快,音樂細胞跟充滿電似的,特有節奏的哼着英文歌曲。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開始跟我搭腔,從側眼瞟着他滿臉的坑,好像月球表面,我清楚的數清他臉上有七個坑和兩個大疙瘩,當然這還隻是側臉。車子停在自己家樓下我才禮貌似的道了句謝謝。

于是就像所有電視劇裏的狗血情節,路人甲對女主角的深情對話開始。他含情脈脈的問:“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我看這隻癞蛤蟆發情的樣子,忍住想要忍住作嘔的沖動。開始沉默,其實是想讓自己冷靜。因爲我特想斬釘截鐵的讓這隻蛤蟆馬不停蹄的在我眼前消失。但畢竟同事一場,他整人的招數越來越有創意,爲了不開罪他,我怎麽也得想個客氣點的說法。于是裝得特風騷的說:“好啊!”又補充道:“我未婚夫也在家呢,他看見你一定會很激動的。”我把“激動”這詞咬得很重,我現在就很激動,激動得在咬牙切齒。

設計總監原先打了興奮劑的臉上挂上一個難看的笑容。暴露出來的黃牙真令人懷疑他牙膏牙刷用的是什麽牌子。最惡心的是牙隙裏還夾着一片綠葉,他牙齒的間距大于常人,也許是得罪了某個牙醫才釀成今天的悲劇。他特識趣的跟我道别,車子嗖得一下沖出老遠,這次依舊油門踩得太猛。其實我很擔心他的安全,這樣開車容易撞上電線杆而來不及刹車。

擺脫掉令人生厭的設計總監我心情出奇得好,哼着流行歌曲歡快的上樓。現在是腰不痛了,腿也不疼了,渾身上下都有勁了。剛才爲了擺脫他,我隻能撒謊在自己身上安個虛無的未婚夫。

令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第二天上班,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有個未婚夫,而且與我在‘同居’。雖說現在是個開放的時代,但我無法阻止某些思想陰暗的人在電腦前看着美女的圖片意淫關于我與未婚夫‘同居’的事情。醜陋的設計總監看我的眼神更是增加了無窮的趣味,好像他已經挖掘到我的所有隐私,并且可以安裝個探頭進一步的窺探。在他身上還真應驗了相由心生這麽一說。想想我就悔青腸子,要早知道編故事惹出一身麻煩,那晚就該說我爸也在家,大不了讓刺猬白白撿了這麽個水靈的女兒。

總監三天二頭就把我叫到他辦公室,以讨論方案爲由盤問我什麽時候結婚?跟未婚夫同居多久?第一次接吻是什麽時候?問的問題越來越細膩。而我總借肚子痛躲入衛生間。直到後來他一叫我,我肚子就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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