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屍車一閃而過,猶如一道紅色的鬼魅。我本以爲隻是虛驚一場,可沒想到的是麻煩也接踵而至。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車前突然多出了兩個人影。他們傻愣愣地站着,一動也不動。
“嘟嘟嘟……”我驚得急按下喇叭,可是一切都爲時已晚,由于這兩人出現得太過突然,緻使我連踩刹車的反應都沒有。這不剛剛按下車喇叭,車子已經呼的沖了過去。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害怕得整個身子都顫栗起來,一下撞死兩人,自己面臨着的将是一場漫長的牢獄之災。
“鎮定,鎮定!”王師傅則大喝了一聲,用手扶住了車子的方向盤,跟着又喊道:“松林,你先靠邊停車!”
“好好好……”此時,我早已淩亂,隻盼着他能拿個主意。
我将車子停在了緊急停車區域,但當我急着下車的時候,卻被王師傅一手拉住。或許,他是怕我肇事逃逸。可說到底,我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肇事逃逸的嚴重性,我是非常清楚的。
“放心吧,王師傅。我是不會逃走的,再說了,這裏是高速公路,我能逃到哪裏去?”我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笑容,用來掩飾此時的慌亂。
“你逃什麽?”王師傅呵呵一笑,說道:“你又沒犯什麽事!”
“撞死了兩人還叫沒犯什麽事?”我聽完,苦笑了一聲。
“你沒撞死人啊!誰說你撞死人了?”王師傅看着我說道。
“王師傅,你用不着安慰我。”我歎了一聲,蒼白無力地說道:“這麽快的車速能不撞死人嗎?”
“那如果我說他們不是人呢?”王師傅微微一笑,說道。
“不是人,難不成還是鬼?”我驚訝地問了他一句。
“他說的沒錯,我們确實不是人。”可是,出奇的是回答我的并不是王師傅,而是一個陰冷的聲音。
“誰?”我慌得從頭上跳了起來,咚的一聲,腦袋瓜子重重頂在了車頂。
“哇呀!”緊接着,就感到一陣劇痛。
“見過兩位陰差大人。”這時,隻見王師傅向車前拱了拱手,很有禮貌地說道:“不知道找我們兩個無名小輩有何指教呢?”
順着王師傅拱手的方向望去,我這才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影,難道他們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指教沒有,問罪倒是有一條。”黑無常氣洶洶的說道。
“敢問我們做錯了什麽?”王師傅又問道。
“都是因爲你們兩人擋道,這才導緻了本座追捕血屍車不利。”白無常說着,指了指我。
“我?”我感到一陣莫名,心想自己好端端地開着車,哪裏阻礙到你們了。要說唯一的不是,那就是在反光鏡中偷瞄了一眼身後的血屍車,可這并沒有過多的影響呀!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來一定是黑白無常追不上那輛血屍車,生怕回去後會被上頭責怪,就将這責任推卸到了我們身上。
“你們知道那輛血屍車上裝得是什麽屍體嗎?”黑無常接着喝問道。
我和王師傅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不知道。”
“是緊那羅!”黑無常嚴肅的說道,當他提起“緊那羅”這個三字的時候,神色不免有些慌張。
“緊那羅是誰?”我壯着膽子問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最好不要多問。”白無常瞪了我一眼,斥責道。他的眼睛殺傷力極大,頓時一股冰冷之氣,從我的腳底竄到了頭頂,使我整個人都起了雞皮疙瘩。讓我仿佛有種至少折壽了十年的憂傷。
“哦……”我默默低下了頭。
“既然是我們的責任,那麽就讓我們來承擔吧。”王師傅站了出來。但我能明白,這時的他是相當無奈的。畢竟,那兩人是黑白無常,在陰間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公務員。既然,他們認準了要找我們麻煩。我們隻好認栽。
“呵呵……”黑無常聽了,發出一聲冷笑,用譏諷的語氣問道:“你們有多大的本事?能承擔得起這份重則嗎?”
“我們願意幫二位陰差大人追回那輛血屍車。”王師傅一本正經的說道。
“就憑你們?”黑無常聽了,隻是稍稍怔了一會,接着便捧腹大笑起來。
“老黑,不妨讓他們試上一試。”而那白無常倒是要冷靜許多,他說着又在黑無常耳邊嘀咕了幾句。黑無常聽了之後,接連點頭,發出“對對對”的語聲。
“那好吧,就給你們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接下來,黑無常收起了笑容。
“本座給你們三個晚上的時間,如果你們不能按時追回血屍車。那麽,閻王就會來問罪。”白無常補充了一句。
“閻王?問罪?”我心裏感到發毛,弱弱地看了一眼王師傅。
“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王師傅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們說得很明顯了,如果三個夜晚後,我們不能追回血屍車,那麽就得下地獄。”
“真是可惡!”我聽了,不禁怒氣上頭,重重地一拳敲在了車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明明是他們兩人無能,卻偏偏要拉我們來做替死鬼。”
“噓!”王師傅聽了,暗示我小聲點,或許他覺得黑白無常還沒有走遠。
“欸……”我又長歎了一口氣,跟着問道:“那麽你有把握追回血屍車嗎?”
“嗯……”王師傅沉吟了一會,接着對我說道:“追上血屍車,應該沒問題。隻是要追回那車,可能有些困難。因爲,血屍車裏的屍體很難對付。你剛剛也看到了,就連那黑白無常也不是這東西的對手。”
“你說的是緊那羅?”我又問道:“這屍體到底是什麽來曆?”
“緊那羅本是佛門大聖,有着一身無邊的修爲。但他偏偏看上了一具女屍,并且爲了這具女屍舍棄了佛身,甘心淪爲一具遭三界唾棄的屍體。”王師傅解釋道:“松林,你要牢牢記住。對屍體不能動真感情,用陰店商人的話來說,人屍有别。屍體隻是他們的貨物,他們的價值也僅僅局限于金錢的多少。”
“嗯。”我點了點頭,應付了一句。其實,我并不關心什麽“人屍有别”,因爲那是陰店商人定的規矩。說到底,陰店商人和我們做棺材的是一對競争對手。他們整天想着如何将屍體挖出來,而我們則是想着如何将屍體埋進去。
“不管怎麽樣,我們先把血屍車追到了再說。”王師傅說着,要和我交換駕駛位置。
我正好開累了,巴不得有個人來代替一會呢。王師傅啓動車子後,狠狠踩了一腳油門,做出了一件令我感到十分詫異的事情。他竟然逆向行駛,大爺,這可是在高速公路啊!
“王師傅,你瘋了嗎?”我登時被吓得臉色發白。
“不瘋怎麽去追血車?”王師傅反問了我一句,卻沒有停下自己那種不要命的行爲。
“可是血屍車是向那個方向開去的呀。”我聽了,急着往後指了指,提醒他開錯了方向。
“先去另一個地方,問别人拿輛車,要不然光是這玩意,絕對追不上血屍車。”王師傅解釋道。
“你要去哪裏?”我雙手牢牢抓住了車把,隻因爲他的車速越來越快,車子似乎達到了上線,
已經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搞不好還會散架也說不定。
“監獄!”王師傅最後隻回答了兩個字。
監獄?我更是一頭霧水,進了監獄,我們還怎麽去追那血屍車呢?難道陰間的公差不敢進我們人類的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