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安南王及幾個姨娘小姐少爺,顧傾城相伴顧氏又回到正房裏。
文媽媽喜氣洋洋地帶着金枝下去叫小廚房加餐,屋子裏便隻剩顧傾城和顧氏二人。
“那就是表嫂嫂?”回想起那個和表哥有說有笑一起出了彤心院的女子,顧傾城問道。
難怪表哥會不聽她姑姑的話,那樣的女子,讓人看了一眼就移不開眼睛。不說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光是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勢魅力,怕是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了的。
“呸!什麽表嫂嫂,也就仗着自己是個狐猸子,讓你表哥迷了心竅了……”顧氏的臉有些扭曲,随後轉頭看向顧傾城:“現在可好了,你來了,姑姑就指望着你幫你表哥解脫出苦海了……”
這句話雖然說得隐晦,可天生聰穎的顧傾城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話裏的意思。畢竟是閨中女子,就算是再怎麽放得開的人,聽了這樣的話,也難免會不好意思,顧傾城立刻就羞紅了臉:“姑姑瞎說!”
“怎麽,傾城,你該不會是不樂意吧?”顧氏笑意吟吟,看着自己的侄女。
“姑媽你别笑話傾城了。”顧傾城一本正經地說道。
其實顧氏猜的沒錯,顧傾城确實是打小就喜歡淩天澈,隻可惜沒有那個緣分。好不容易機會來了,她是不會放過的。要不然也不會文媽媽一到府上,她就說服了自己的父母,跟着文媽媽連夜趕了過來。
看着顧氏有些失落的表情,顧傾城轉口,細聲細氣地笑着說道:“不過,既然姑媽陷入了難處,那我這個做侄女的,要爲姑媽分擔些也是應當的。”
峰回路轉,顧氏一下子眼裏充滿了希冀,看着顧傾城。
顧傾城繼續笑着:“姑媽都把以前是怎麽對付那女人的和侄女說說,侄女看看她是怎麽應對的。”
顧氏便将玉玲珑醒來後的一切透露給了顧傾城。
顧傾城聚精會神地聽着,光線透過窗棂打進了她的側臉上,照亮她瓷白的皮膚透明細膩,不可否認傾城兩個字是真的不虛其名。
聽完話,顧傾城會意地笑着小碎步走到了顧氏身邊做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一提起玉玲珑就情緒激動的姑姑:“姑姑這麽做,難怪會把表哥推向那女人了。”
“哦?”聽見這句話,顧氏一下子就來了勁兒,疑惑地看了看顧傾城:“這是何意?”
顧傾城自信地笑了笑說道:“姑姑,表哥如今剛好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和那女人又因爲一些陰差陽錯剛好走到了一起,您這麽壓打那女人,表哥作爲男人自然會很容易衍生出保護欲來,何光有姑父撮合着,您采取這樣的方法啊,不僅在姑父那裏不讨好,就連表哥也會一步步走向那女人的……”
顧傾城說的正是顧氏最害怕的事情。
她決不允許玉玲珑成爲她的兒媳婦,代替她成爲安南王府的掌家娘子,絕不!
别說她出身卑微配不上她的澈哥兒,就連她那般支使着澈哥兒的态度她見了也是如刃割心!
“那照你看,應當怎麽做?”顧氏的聲音有點兒顫抖。
“依侄女看啊,這玉玲珑和表哥本來的感情基礎就不是很牢固,與其正面打壓使得他們兩人越抱越緊,還不如旁敲側擊,讓兩個人自己生出嫌隙來……”
顧傾城微笑娓娓道來。
“怎麽做?”聽到這裏,顧氏來勁了。
顧傾城湊上前去,對着顧氏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而被設計的兩個人,此時此刻正往碎玉軒走去。兩個人有說有笑地經過萬壽閣,恰巧見之前那個董姨奶奶才提拔上來的丫鬟正在倒污水,玉玲珑就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丫鬟倒是落落大方地跟淩天澈和玉玲珑問了好,又匆匆地進了屋子裏。
“這丫頭倒是比之前的精明……”玉玲珑點點頭說道,随即似是想到了什麽,歪着頭看了看淩天澈:“那個董姨奶奶呢?回來這麽多天了,也沒見到她。”
“不知道。”淩天澈搖了搖頭:“自打我回府也沒見到過她。貌似她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休養了。”
玉玲珑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從來沒想過要爲難這個幾十歲的人,這就是個急性子沒腦子的人,若她不來招惹自己,她倒是樂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說說笑笑繼續前行,走到了回廊盡頭,卻是遇見了一個人。
淩添晨。
早在淩天澈帶着玉玲珑回府的第二天午後,他也帶着青青和阿蕪趕回了來,隻是這番回來,他卻刻意與玉玲珑保持着距離。
淩添晨見二人攜手而來,眼角微微動了動,而後又迅速恢複了平靜:“大哥、大嫂。”
“恩。”淩天澈點點頭,擡起腳又要走,玉玲珑卻走上前去:“啥時候回來的?也不來找我……玩兒……”
玉玲珑一往上走,淩添晨就往後退了一步,倒是使得玉玲珑後面的話說得僵硬了不少。
“大嫂說笑了。”淩添晨拱拱手,随即率先下了走廊,向着自己的鵬程院而去。
看着淩添晨走遠的背影,玉玲珑蹙眉:“他這是怎麽了?”
“想那麽多做什麽?”淩天澈的語氣裏明顯有一些不悅,就連他自己也沒搞懂這種不悅的根源來自于什麽。他一把拽起玉玲珑的手,拖着她就向碎玉軒而去。
到了碎玉軒的門口,便見有幾個工匠打扮的人,吆喝着相互指揮在做什麽。
而遠遠地見到自己主子回來,青青滿面笑容地跑上來:“主子你總算是回來一趟了,奴婢想見你又不能随意踏足彤心院,當真是想死奴婢了。”随後又指了指那些工匠爲皺着眉頭的玉玲珑解惑:“主子主子,咱們院子又改名字了。”
“改名字了?”
玉玲珑微微睜眼:“改成什麽了?叫碎玉軒不挺好的……”
話沒說完,就戛然結住。
她猛地想起來自己還因爲這牌匾郁悶過。也是啊,碎玉碎玉的,真難聽。
“改成曦玉軒了。”青青的笑容簡直咧到了嘴角,又添了句:“是世子爺給改的,這些工匠也是世子爺請來的。”
曦玉曦玉,是惜玉的意思?
玉玲珑心裏暖了一下,隻是還是死撐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幹嘛改名字,我不是住得好好的?”
“你是住得好好的啊,可是名字太不吉利,不利于我的運程。”淩天澈敞亮笑着。
“和你有什麽關系?”女人嘴硬。
“當然有關系了。”淩天澈竊笑:“因爲我就要搬進來住了。”
啥!
玉玲珑掏了掏耳朵:“你丫說清楚,誰要住進來?”
眼見面前的女人睜大了嘴巴,一副他很不可理喻的樣子。淩天澈有點兒不高興了:“怎麽了,我是你的夫君,不能住進來麽?”
男人瞪大眼睛,白了她一眼。
道理是一個道理,可尼瑪她玉玲珑以前是個殺人機器,别說和男人睡覺了,就連談戀愛也沒談過,你讓她去跟别的男人睡覺?
你還是殺了她吧。殺了她比叫她跟男人睡覺簡單。
玉玲珑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個面癱男倒是不管她怎樣,轉身就對青青說道:“去,去和聽風閣裏的丫鬟們支會一聲,說本少爺要搬到這裏來。”
他還是說來就來了!玉玲珑立馬攔住青青:“不行!”
青青爲難地看了看玉玲珑,又爲難地看了看淩天澈,而後做了一件很讓她自己的主子無語的事:她繞開玉玲珑,小聲地說了句:“女人要盡婦道。”
而後,起腳開奔聽風閣。
尼瑪!
又背叛她!
她真懷疑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不是自己帶進王府的,還是本來就是淩天澈這面癱男的奸細啊!
就這樣,玉玲珑一人難敵萬手,在聽風閣所有下人的動作下,在青青和阿蕪這兩個“叛徒”的幫助下,淩天澈成功地搬了進來。
這也是不小的動靜,傳遍了安南王府的時候,所有人亦然是各懷心思。
隻是他們就算再有什麽心思,也不能阻止已經發生的事實了……
幾天後。
這天晚上,是胡紫星基本痊愈回知府的時候。
爲此,安南王還特地設宴,想要好好招待知府夫婦。當然這個宴會王府裏其他的主子也是不能缺席的。
等到玉玲珑和淩天澈兩個人在曦玉軒裏鬥完了架,兩個人跟烏眼雞一樣來到宴席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落座。
看着兩個人扭扭捏捏地進席,不想是吵架倒像是夫妻鬧個小情緒恩恩愛愛的樣子,顧氏很是不高興,她低沉地訓斥道:“像個什麽樣子,客人都到了,你們兩個還沒到。”
玉玲珑沒說話,淩天澈趕緊屈身給大家賠罪:“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擱了一下。”
“不礙事的。”
一個如同鹂鳥啼叫的聲音兀然響起,聲聲婉約:“表哥在外多日才回來,和表嫂自然是小别勝新婚。”
說話的正是顧傾城,她微微笑着,明媚的讓人睜不開眼。
這解圍的聲音使得玉玲珑身心舒暢也向着說話的人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玉玲珑就傻了眼。她指着顧傾城,驚訝地張大了口。
“玉有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