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非脫下沾滿豆花的衣服,随手扔到一旁,換上了一件淡藍色的棉質長衫,随意用銅盆裏的水洗了洗臉便推門往大廳走去。
這廂,蕭寒坐在椅子上四處打量着本就不算太大的府衙大廳,站在一旁的薛海看了看他淡淡的說:“蕭先生,大人他年少氣盛,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先生大人大量不要怪罪記恨。”
“啊?”蕭寒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随後連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什麽不敢?”何非踱步而來,有些奇怪的看着蕭寒和薛海,“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狐疑的盯着薛海:“薛海,你說。”
“大人,蕭先生說他知道那件紅色的衣服的來曆。”
“啊?”蕭寒一愣,驚訝的看着薛海,嘴巴微微張開,何非似笑非笑的看着蕭寒道:“好啊,蕭寒來告訴本官那衣料的來曆。你若是敢說不知道,我便按欺騙朝廷命官夥同兇手之罪将你下獄。”
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蕭寒無奈的可笑:“大人,你怎能聽信讒言……”
“蕭先生的意思是指,我是小人嗎?”薛海冷聲道。
“不敢,不敢。”蕭寒無奈低下頭又歎了一口氣:“大人,不覺得這個衣料很眼熟嗎?”他伸出兩指夾起放在圓桌上的衣服,微微一笑:“大人再仔細看看。”
何非接過那件衣服,細細的打量,那是一件女子的外衣,大紅的顔色,用金線鑲邊,甚是眼熟。“這衣服……”那句甚是眼熟還沒有說出口,腦子蓦地靈感一閃,是了,貧苦百姓大多穿着普通,斷不會用着大紅的絲質衣料,這衣料要麽是官商家小姐的衣服,要麽就是青樓名妓的。何非看着蕭寒問:“你認識那媪娘?”
“大人,小人若是認識怎會被小兒趕出。”
“哼,本官還不了解你嗎?滿口胡言亂語。還有以後不準叫我大人!就叫何非。每次聽見你叫我大人那種口氣,本官就覺得那是在戲弄我!”将衣服重新放在桌上,“不過她爲何要這麽做?”警告?挑釁?還是其他……
“大人,是否派人去查封那裏?”薛海問道。
“夜還深着,今夜我們便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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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蕭寒,何非,薛海三人站在那豆花店前誰也沒有開口。蕭寒本意是他既非官府中人,又不會武功去了也隻會礙手礙腳,便說想去睡會,豈料那何非一把拖住他道:“你還想睡?你不會武功叫薛海帶着你。”
薛海帶着他們繞道後院,圍牆并不高,院内還有一大棵柿子樹想要進去并不算太難,薛海一把提起蕭寒深吸了一口氣,足下一點一個草上飛輕易的越過了院牆。等蕭寒回過神來已經穩穩的站在院内,站在一旁的除了薛海還有何非。蕭寒微笑道:“沒想到大人的輕功了得啊。”
“本官說了自己不會武嗎?我若不會武,三年前就被你害死了。”白了蕭寒一眼何非又拿出了他的扇子:“本官可不是你,等下你可别拉我的後腿,也不知道這屋子裏有什麽東西。”
這個院子很奇怪,仿佛除了他們三人沒有任何生物,聽不見蟲鳴,甚至連風也抛棄了這裏,一片死氣沉沉,空氣也如同靜止流動了一般。“這該死的屋子。”何非低聲的咒罵了一句,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蕭寒,也不知是這人膽子太肥還是腦子太瘦竟然不受任何影響還在那裏東張西望。
“大人。”薛海低聲的喚了一句随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枯木,三人慢慢的走過去,走近才發現那是一棵枯死的槐樹,樹幹裏面已經被蛀空,上方樹幹被人砍斷,隻留下下半截孤零零的伫立在那裏,薛海伸手摸了摸樹幹,然後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樹洞中抓起一把泥土細細的打量着。
蕭寒似乎也沒閑下來,他往前走了幾步看着那裏長勢異樣茂盛的狗尾巴草,伸手折斷了一根,放入口中咬住,何非看了他一眼道:“看看你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纨绔子弟。哪裏像是守義莊的!”
蕭寒也不搭理他隻是在原地不停的走動,倒是薛海站起身來低聲說了一句:“泥土是最近被人鋪上的,下面有東西。”何非聞言一笑:“好家夥,今晚看來會有不少收獲。”
“大人,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東西,可否讓草民回去,沒了小人在此礙事你和薛捕頭在這裏找到應該更快。”
“做夢,去給本官把那裏的土弄開!你以爲本官帶你來做什麽。”
“大人,你這是亂用勞力,大人你可是父母官啊,你怎能奴役無辜百姓……”蕭寒後退了一步看着向他靠近的何非有些不知所措。“哼,無辜百姓?你今日将豆花潑在本官的身上,本官未治你個侮辱朝廷命官之罪便是天大的恩惠,現在給你一個将功抵過的機會還不快去!”
薛海看着拉扯的兩人苦笑,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年來平安鎮的時候結下的梁子,他們二人似乎命格犯沖,見面便是一番吵鬧,平時一向穩重的大人遇到蕭寒竟像孩子一般使起了小心眼,搖了搖頭,他又蹲了下去撫那泥土,不一會那便露出了一個圓形的木闆,薛海小心的将木闆掀開,便見下面那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裏面是什麽?”蕭寒突然出聲将他吓了一跳,好在他本爲人沉穩不似郭敬言的脾氣那般火爆,“不知道,要下去看看。”說罷,掏出了火折子輕輕的吹了幾口氣,待火折子燃起,照亮了洞口附近,一個小木扶梯,薛海擡頭道:“屬下先下去一探。”何非點點頭道:“自己小心。”
“大人放心讓薛捕頭一個人下去嗎?”蕭寒湊過來看着下方,“已經看不見光線了,是太深了還是内有乾坤?”細微的響聲傳來,接着蕭寒聽見薛海的驚呼聲,蕭寒和何非一愣也顧不得其他,便順着樓梯往下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