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非喜歡在早上出去散步,而二生和大同卻是在他出去之後來衙門報案的,說來也奇怪,何非一直想不通他們爲何會自己前來報案,畢竟在當時盜墓挖墳不是個小罪,尤其想盜的還是富家千金的墓,就算衙門從輕發落王家也勢必不會放過他們。對此何非特地問了薛海當時的情況,薛海說,當時看見他們兩魂不守舍的在衙門口晃悠便上前詢問,哪知他們一見自己便臉色蒼白想要跑開,還好薛海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們,再三詢問之下,他們二人才說出昨晚的事情,隻不過沒提是去盜墓。
牢裏很潮濕,推開木門就牢頭坐在那裏打瞌睡,何非輕咳了一聲,那牢頭驚醒看見大人來了連忙起身:“大人,您怎麽……”何非搖搖手道:“早上那兩個人呢?”他本就待人和善,那牢頭見大人不追究他沒有好好看守牢房之罪也松了一口氣,連忙帶何非他們往裏面走。
牢裏的人其實并不多,大部分都在稻草上睡覺,偶爾有人會在何非他們走過的時候擡頭看看,牢房裏一片寂靜,最後停在一道門欄前,陰暗的光線,何非向裏面望去,依稀可以看見角落的那團陰影,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大同,二生。大人在此還不起身。”薛海揚聲到,角落那團陰影沒有一絲動靜,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何非蓦地覺得自己的頭痛的厲害,太陽穴處突突的跳動着,“快把門打開!”穩住自己的有些慌亂的心,即使這樣他仍舊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沙啞的就像鋸木頭的聲音,門被打開,顧不得其他何非沖了進去,角落二生和大同緊緊的靠在一起,雙眼直直的瞪着他,郭敬言彎腰試探了一下他們的鼻息,而後起身看着何非道:“大人,他們死了。”
沒有一絲外傷,何非拒絕了薛海說要叫仵作來的意見,開始親自動手檢查屍體。握住二生的手,已經僵硬何非仔細看了看他的指甲然後微微的皺眉,靠近鼻頭煽動了一下,若有若無的香味。好像有些熟悉,在什麽地方聞過。微微起身,右手伸到二生的腦後慢慢的摸索着何非的表情一僵,撤回右手呐呐自語:“奇怪,怎麽會這樣。難道這條線索斷了嗎?”
“大人。”郭敬言突然出聲道:“您忘了還有一條重要的線索嗎?”檢查的手屍體一頓,何非驚呼:“蕭寒?!不好,薛海我們去西郊。敬言你守在這裏再叫仵作來!”
鎮子上的人一般都不會去西郊,老人們都說那是閻王的地盤,所以平安鎮去世的人都葬在那裏,不分貴賤,都在那片土地裏,幾百年來也不知道埋了多少枯骨,隻是富人家的墓要華麗的多,不少富人還會将四周的墓遷走,而那裏唯一的一個活人便是守義莊的蕭寒。
偌大一個莊園裏,白绫飄飛着,大廳放着十幾具棺木,門窗都被竹簾緊緊的擋住透不進一絲陽光。以前這裏隻有一個老人看守着,後來老頭的兒子想接他回家卻苦于沒有人來接手這個工作,直到蕭寒的出現。
他主動說要看守義莊,當時的縣太爺原本打算觀察一段時間在做決定卻不想第三天被發現死在自家的書房裏,當時一片混亂蕭寒便漸漸被人遺忘,他似乎也不喜歡去鎮裏,偶爾出去一次也隻是爲了買一些必須的用品,至于和何非的認識完全因爲一個案件。
義莊,已經腐朽的木頭牌匾被挂着褪色的黑色木門上,一片死寂,何非擡頭看了看天空,剛剛過正午,太陽仍舊高高的懸挂在雲霄之上,身旁的薛海握了握自己手上的佩劍低聲喚了一句大人,他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門。
“吱呀——”大門被推開,剛剛踏進屋子便覺得寒氣鋪面,院子裏一條石闆路直通大堂,四周是由于沒有人打理而瘋長起來的雜草,何非深吸了一口氣叫道:“蕭瘟神!本大爺來了還不快出來!”寂靜,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院子裏擴散,奇怪,蕭寒一般都在擺弄他的那把破琴,今天怎麽這麽安靜。“蕭寒——”
大堂裏比院子更冷,十幾副棺木被整齊的擺在裏面,有些破損的陶制罐放在前面,滿滿的一罐香灰,上面還插着幾根已經燒盡的香,已經熄滅,屋子裏沒有一絲人氣。“蕭寒——”何非又叫了一聲:“這死人不會睡棺材裏了吧!”
“大人!”薛海在他身後叫了一句,何非回頭見他驚訝地指着棺材,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猛的回頭,一直黑色的貓蹲在棺材蓋上睜大了雙眼冷冷的瞪着他,豎狀的瞳仁微微的收縮了一下,何非被吓得後退一步随後松冷靜下來:“你家主人呢?”伸手準備摸那黑色油亮的毛皮,一僵,那隻貓的背上竟然有大片的暗色液體,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該死!蕭寒。”可惡!怎麽能允許再有一個人在他的地盤被滅口。薛海快何非一步沖進了裏屋。血腥味慢慢的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