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告别


我吓得一哆嗦,趕緊扔掉了手裏的布娃娃,跑進去找林耀陽。

隔間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從前洗澡都是用屏風隔開,坐在木桶裏洗完之後再一桶一桶地盛水出去倒掉,但那種古老的方法在有了排水系統之後就被淘汰了。卧室裏專門砌了一道牆出來,隔出一個狹小幽暗的空間當盥洗室,裏面有水龍頭和燒水的東西,也有排水系統,所以洗澡的問題基本就可以在這隔間裏全部解決了。

隔間裏沒有窗戶,靠蠟燭照明。我進去的時候,蠟燭的光正一晃一晃的,好像有風吹動似的,小隔間裏充斥着搖曳的光影,忽明忽暗。林耀陽坐在浴桶裏,兩隻手緊緊抓住木桶邊緣,頭發和臉上都是大量的水,被燭光照得晶瑩剔透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副差點溺水了剛掙紮着爬起來的模樣。可是這裏就一個半人高的浴桶,也不可能會溺水啊!

或許是聽到簾子這邊傳來動靜,他像驚弓之鳥似的警覺地朝我看來,目光裏露出的恐懼久久沒有平靜下來。确定是我之後,他的呼吸才稍微平複了一些,可他仍然面色慘白,一個人靜靜地坐着。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我着急問他,這間小盥洗室裏能發生什麽,會讓林耀陽吓成這樣?

林耀陽喘着粗氣搖了搖頭:“沒、沒什麽,我好像睡着了,做了個噩夢,滑進了水裏。”

“噩夢嗎?”我喃喃地說道,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林耀陽卻肯定地點點頭,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蒼白的臉上連一絲勉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我一會兒就好了,沒事的。”說着,他好像是爲了不讓我看到他不太好的臉色而擔心似的,轉過了身子去。

平時那麽冷靜斯文的一個人,會發出這樣驚恐的叫聲,哪裏像是沒事!

就在這時,我看見他的兩邊肩膀上各有一隻紫色紅的手掌印,大拇指印在後背上,其他四根手指印則在肩膀上呈彎曲狀,就好像有人在他背後用雙手用力地按着他的肩膀留下了青紫痕迹。那手掌印小小的,像個女人或者是孩子的手掌。

我想跟他說這件事,可是張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嗓子眼跟堵了棉花一樣幹幹的,發不出聲音來,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他剛才,真的隻是做了個夢嗎?

“在想什麽?”

我站在窗前發呆的時候,林耀陽從後面抱住我,輕聲問道。我看着偏院那口井沒有動,不知道爲什麽,那口井散發出某種莫名的氣息,讓人有點毛骨悚然。我想起那天在偏院遇到二舅媽的場景,還有寶媽的遭遇……忽然,我看見井口邊多了一個人影。

剛才并沒有人站在那兒!

我定睛一看,那是個年長婦女的背影,脊背有點佝偻。就在我注視她的時候,那個背影轉了過來,我看清楚她的臉,竟然正是死去的寶媽!她半仰着臉看着二樓的方向,臉色慘白,幾縷濕漉漉的頭發擋在眼前,一雙了無生氣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站在窗口前的我。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兩步。林耀陽抱着我,我根本退不了,但他感覺到我的異樣,放開我問道:“怎麽了?”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籠罩了我,不止是因爲寶媽的慘劇給我帶來的陰影,我極力告訴自己那隻是我負疚的幻覺,但是對于這個詭異的村子來說,我似乎已經開始相信一些事情……我仰頭看了林耀陽一會兒,想起小涼說的話,剛才隔間裏發生的事情也許正是那件事的先兆。我不能爲了一己私心傷害到我身邊關心我的人!

“我們離開這兒吧。現在就走!”我很堅決地看着他,想要向他表明我的态度。

本以爲我的瘋狂舉動會讓他摸不着頭腦,但他隻是聽到這句話的最初兩秒有點驚愕,随即他的臉上恢複了沉着的表情。他想也不想地點點頭說:“這也正是我想的。”

這下倒是我愣了。之前我不願意回來奔喪的時候,不停勸我的是他,現在我祖母的靈堂被人擾亂,巴不得趕緊離開的也是他,短短幾天的變故真是難以想象。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把他吓到了?

“不管這麽多了,你現在收拾一下東西,我去跟大舅他們告别。這次離開,或許以後真的就不會再回來了。”我歎了口氣,真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心裏總還是有些空落落的,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第一次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着越來越遠的鄉村,伴随着那種逃離的輕松感而來的,竟是我料想不到的失落。但是我并不想失去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更不想傷害到我身邊的人,所以我必須下定決心。

木質走廊在高跟鞋下發出悶悶的響聲。

陰天将走廊裏的光線壓得極暗,隻有背後過道盡頭那扇小窗戶投進來的昏黃光線短短地鋪在地闆上。越往前走,越是看不清楚周遭,卻能聞到過道裏的盆栽散發出的幽香。

到盡頭往左拐,裏面一共有三間房,也就是祖母的、大舅夫婦的,還有現在屬于盛秋的房間。看到祖母房間大門緊閉,我心底有一絲歉意,不管是對我從前做過的事情,還是我将要做的。但是我想,祖母那麽寵我,也會希望我得到幸福吧。

我在大舅房間門前停下,房門并沒有管,但我也沒看見有人。本來快到中午這個點,我也不确定大舅會在房間裏,畢竟還有那麽多事情要忙,肯定要趁着白天去做。但我還是試着敲了下門,沒想到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反而吓了我一跳。當我看清楚是誰之後,就有點哭笑不得。

“舅媽?你……在床底下幹什麽?”

大舅媽平時雖然話不多,一副清高的模樣,但還是很注意個人形象,所以我從沒見過她這麽邋遢地披着衣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上半個身子都探進了床底下去。

看到是我站在門口,她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些尴尬的表情:“沒什麽,整理點舊東西。”她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臉上冷冰冰地表情仍舊像是别人欠了她好多錢似的。我看見她說話的時候,假裝若無其事地用腳将一個東西移回床底下。

我看見那是個圓形的東西,以圓心爲中點平均分成六塊,每一塊上都有一個奇怪的扭曲的形狀。

“有什麽事嗎?”在我晃神期間,大舅媽已經整理好儀容,站在我對面不鹹不淡地問道。

“呃……那個,我是來找大舅……”我有點尴尬,好像自己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事情,正在絞盡腦汁想要怎麽擺脫尴尬局面。然而我轉念一想,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還在意這麽多幹什麽?于是我鎮定地答道:“其實我是來告别的。祖母已經下葬了,剩下的事情有大舅和長老們處理,也沒我什麽事。我本來就是向公司請假過來的,要是再不回去,那邊也不好交代,所以……”

意料之中的,大舅媽并沒有挽留,而是淡淡地說道,年輕人是該出去見見世面,以事業爲重是好的。

這樣一想,我覺得大舅的想法應該也八九不離十,所以也沒必要專程向大舅告别了,反正他們一家因爲祖母和盛秋的緣故,對我也不太待見,所以讓大舅媽轉告一聲就好了。

我退出房間之後,看見林耀陽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樓梯口等我。大概他也聊到了大舅他們的回應,或者說,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我們本來也沒想多待,來時帶的東西就不多,各自的提包就足夠,離開時同樣能輕裝簡行。

呆在這兩天,我們的車一直停在村頭,因爲怕不安全,林耀陽每天都要抽時間過去看看,倒也沒出什麽狀況,不過他和村頭看門的月大爺竟是熟絡了許多。他說其實月大爺是個極易攀談的人,還答應幫他照管車輛,古道熱腸,比起門口栓的那條狂吠不止的土狗可要容易親近多了。

我笑他,會跟人打交道卻擺不平一條狗。

“誰知道那條狗叫個不停是因爲什麽呢?”他喃喃地答道,臉上閃過一絲晦暗的神情。

我聽出他話裏有話,但是他顯然不想多說,我也不好追問什麽。兩個人陷入了一段沉默。

走出盛家大門沒多遠,我就瞧見了郭家那丫頭。她一個人站在角落的地方,在自言自語着什麽,可我轉念就想到她那個想象中的朋友“蘑菇”。難道,她又是在和蘑菇說話?我本想走上去問問,但是考慮到現在林耀陽肯定不想說這種事,所以忍住了。

“月大爺,我來拿車。我們這就要走了。”林耀陽到村頭跟月大爺寒暄了幾句,月大爺笑眯眯的,聽到我們要走了,還露出遺憾的神情,而且我覺得他是真心實意地感到遺憾,那種表情是裝不出來的。才這麽兩天,林耀陽這家夥還真有能耐,交上忘年之交?我不由失笑。

林耀陽開始發動車子,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村子,有些人家已經升起了午飯的炊煙,一股濃郁的原始山村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彌漫着整個村子,而我将與這一切再無關聯。我歎了口氣,也是下了決心,拉開門坐進副駕駛座。不經意一擡頭,我看見面前的後視鏡上竟然懸挂着一隻白色的紙娃娃,兩條鮮紅的血迹正從紙人用黑色線條表現的“眼睛”裏流出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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