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小涼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渾身不住地顫抖。

所有人,都要死?這是什麽意思……

“丫頭,怎麽了?”

“小囡,愣着幹什麽?”

周圍的人都像沒有看見面前發生的事情一樣,滿臉不解地看着我。我連忙指着那棺材想要解釋什麽,可是當我再回頭看墓坑的時候,棺材平靜如初,蓋子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沒有坐起來的祖母,或者說任何一點異常。

怎麽會?又是我的幻覺嗎?

“不舒服嗎?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林耀陽摟着我往回走,跟大舅說明了情況,大舅見狀,隻好同意讓我先回家去休息。走時我還特意回頭望了一眼那墓坑,除了一臉哀傷或者嚴肅的來賓,并沒有什麽特别的。

我微微歎了口氣,心頭那種恐懼和不安的感覺并沒有消失。

回村是一條山路,黎明的時候殡葬隊伍就是擡着棺材從這條路上山,地上鋪滿了白色和黃色的紙錢。昨晚不知什麽時候雨就停了,但是天氣并沒有晴朗起來,整個天幕被灰黃色的陰雲布滿,厚厚的雲彩壓得很低,好像随時會掉下來一樣。風一吹,紙錢就漫天飛舞,和灰黃色的雲幾乎連成一片。

我和林耀陽都沉默着,一言不發。自從接到祖母的死訊以後,發生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我已經有些心力交瘁,對于今天殡葬上的表現,我也沒有力氣去解釋什麽。好在一切快要結束了。我心裏想着,等大舅他們從墓地回來,我就跟他們辭行。

初夏的樹林連成遮天蔽日的濃綠,穿過這片樹林就能到達村口。昏黃的天幕下,樹林幽暗得幾乎看不見路,四周彌漫着常年累積的枯葉的幹燥而帶點腐爛黴味的氣息。這種味道讓人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山裏的小孩卻都喜歡這樣帶着些許神秘感的氛圍,常常有孩子進山來玩耍,捉迷藏,或者摘點野花、野菜,也有大點的孩子去山裏的小溪摸魚,就地烤來吃。小時候我就特别羨慕那些可以漫山遍野瘋跑的孩子,可惜在祖母的束縛下,我也就隻能坐在打開的大門前看着同齡的孩子們嬉戲。

但是今天這種氣氛下,我隻想快點回家。

“你看那——”林耀陽忽然叫道。

我低着頭走路,聽到他喊,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古老的墨綠松樹,樹底下蹲了個孩子在撿松子兒。我以爲林耀陽沒見過山裏的小孩子玩耍,正想要跟他解釋,但我突然發現哪裏不對勁,便停下來看着。

那孩子時不時擡頭或者揚起手中的松子,好像是在向誰炫耀一樣,笑着自言自語——她周圍根本就沒有别人。

“這不是剛才葬禮上那個小女孩兒嗎?叫郭……郭什麽來着?”林耀陽努力回憶,經他這麽一提醒,我也想起來這女孩很面熟,仔細一看,這不就是郭如風郭胖子的閨女嘛!我記得那孩子叫玉涼,挺古典的名字,祖母的棺材上山時,我還看見她緊緊貼在她父親身邊,怎麽這會兒就一個人跑到了林子裏來玩呢?

“小涼,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我怕吓到那孩子,盡量放緩和了語氣,一邊問一邊朝她走過去。

郭玉涼擡起頭來,小鹿一般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我說:“我在跟蘑菇玩啊!”

“蘑菇?”我和林耀陽對視一眼,雖說我們确實是過了小孩子的童真年紀,可這種到樹林裏來“跟蘑菇玩”的說法,也太奇葩了。我盯着她手邊仔細看,樹林裏潮濕的地方的确會長蘑菇,但是這附近很幹燥,到處都是枯枝殘葉和幹松子,也沒見到哪裏有蘑菇。

“蘑菇說她一個人在樹林裏面,她害怕,讓我陪她一起玩。”郭玉涼很認真地說。

我隐隐覺得這個“蘑菇”不像是我理解的那種菌類食物,反倒像是一個人的名字,或者說是昵稱。但我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這附近除了我和林耀陽,也沒别的人了。

“那……蘑菇在哪裏呢?”我試着再了解多一點,免得自己又胡思亂想,大概是最近兩天經曆的奇怪事情太多了,遇到什麽事情都往不好的方向想。

小涼回頭朝樹林深處望了一眼,有點遺憾地說:“蘑菇走了,她說不喜歡和大人一起玩。”

我尴尬地一愣,大人是指我和林耀陽?就是說,那個叫蘑菇的小涼的玩伴,在看到我和林耀陽過來之後就離開了?但是,我們過來确實沒看見有别的什麽人啊!是我們沒注意嗎?

林耀陽似乎看出我在疑惑什麽,低聲說道:“别想太多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看這天,指不定什麽時候又要下暴雨了。”

“嗯。”雖然還有點不安,但我也不能再說什麽,囑咐小涼自個兒也早點回家去,畢竟一個女孩子呆在這種樹林子裏不安全。她倒是很乖巧地點點頭,說蘑菇走了,她也不想在樹林裏玩了,于是跟着我和林耀陽往村頭去。

村口看門大爺養的那條土狗又在叫個不停,好像從早到晚都不會累似的。說實話,那條狗我真不願意靠近,整天兇神惡煞地狂吠就算了,身上還不幹不淨的,長了幾塊賴皮,眼睛裏面也是紅紅的滿是血絲,指不定有什麽狂犬病之類的,每次經過村頭,我都擔心這條土狗會掙脫了鎖鏈朝我們撲過來。所幸的是這種事情據說還沒有發生,而且每次土狗叫得過頭了的時候,看門的月大爺都會用拖鞋鞋底闆暴打一通狗頭,這樣那條土狗就能老實一會兒了。

“别怕,别怕,這老狗就是欠的,打一頓就好了。”月大爺一邊大力地拽住拴狗的鏈條,一邊咧嘴笑着對我們說道。

我尴尬地點點頭,拉着林耀陽快步走過去,還不忘回頭看看,生怕那條狗追上來,卻看見月大爺仍舊咧嘴笑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們的方向。他的眼神讓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便催着林耀陽和小涼趕緊走。

小涼不停地回頭看着月大爺,臉上帶着奇怪的表情。大概連小孩子也覺得這月大爺笑得有點不太正常。

因爲今天祖母出殡,村裏能去送行的人都去了,整個村子裏多都空蕩蕩的,除了村頭的狗吠,并沒有太多的聲音。

“我家就在那邊。”小涼指着東頭巷子裏,郭家住在巷尾,因爲郭奶奶是村裏有名的神婆,在這一帶也算是受尊敬,聽說我祖母從前也會找郭奶奶合計一些事情,但是我出生後,對這位郭奶奶并沒有什麽記憶,可能是祖母也覺得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并不是真的靠譜,所以才漸漸疏遠了吧。

本來到了村裏,讓小涼自己回家也沒什麽大問題,但是想到這孩子剛剛失去了祖母,就和我一樣,就算她還小,不懂事,心裏也總是有幾分悲痛的吧,這樣也能解釋她剛才一個人在林子和假想中的朋友一起玩耍。人在悲痛的時候,會感到孤單和寂寞,會希望有一個人和自己分享,讓自己的心情得到疏解。我很幸運有林耀陽在身邊,但對小涼這樣的孩子來說,就隻有一個假想中的朋友能安慰她了吧。

出于關心,我和林耀陽隻好把小涼送回家,而且我也有點好奇,神婆家裏和普通人家會有什麽不一樣。

小涼的脖子上挂着鑰匙,她踮着腳尖娴熟地打開大門鎖請我們進去。

屋子裏很暗,窗戶都開得很小,小涼說是怕下雨,所以她爹出門前讓把窗戶都關上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房裏的溫度很低,炎炎夏日裏我手臂上竟然其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一間普通的民房,進門是堂屋,右手邊開了一扇門,裏面是幾個隔間兒的卧室,廚房和廁所都在外面院子裏。進堂屋正對着的就是一個靈台,供奉着剛過世的郭老太的牌位,爐子裏插了兩柱香,看來是連小孩的份兒也算上了。屋子收拾得很整潔,不知道是這家裏誰的傑作,但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見過或者聽人提起過郭胖子的妻子,我沒刻意打聽,現在也不敢向一個剛失去祖母的孩子多問。

“好了,小涼,你一個人呆在家裏沒有問題吧?等我祖母葬禮結束了,你爸爸就該回來了。你可不要再亂跑,讓他擔心了。”我笑着彎腰摸了摸小涼的頭,再次囑咐她,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一個人呆在家裏耐不住寂寞,以前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也常常幻想着偷溜出去玩耍。

“奶奶也不讓我出去玩,早上她都不讓我跟爸爸一起出去,可是爸爸不聽奶奶的話。以前爸爸很聽奶奶話的,都不讓我出去跟蘑菇玩,奶奶還說蘑菇是個壞孩子,會把我騙走。蘑菇才不是壞孩子呢!”小涼嘟着嘴巴不太滿意地說,當然我覺得重點不是對我叮囑她别出去玩,而是對她祖母說蘑菇壞話的事情。

我和林耀陽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地解釋說:“小涼,姐姐知道你想念祖母,但是你祖母已經去世了,就像姐姐的祖母一樣,過兩天,你爸也會用棺材裝好你祖母的遺體,擡到山上去,葬進土裏。”

“小涼,你知道去世是什麽意思嗎?”林耀陽一副循循善誘的大哥哥模樣,看得我都想笑。

小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爸說奶奶已經死了,就是她不會再回家,我也再見不到奶奶了。”頓了頓,她又歪着腦袋補充一句:“爸騙人!奶奶明明還在家裏,我都看見了。”說着,她的小臉上一副得意的神情,好像自己戳穿了父親的謊言而感到沾沾自喜。

郭老太……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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