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林執?”臉色僵了僵,黑鬼差卻忽然笑嘻嘻地開口,“我可聽不懂你說什麽——我忽然想起來,死面癱還說有事找我呢……”
可惜,秦漾直接一臉淡然地打斷了黑鬼差,低聲說道:“你走吧。”
挑了挑眉,顧懷年有些意外。
他自然是不明白秦漾和黑鬼差之間有過什麽糾葛,也不知道黑鬼差嘴裏的“死面癱”是指誰,他就是挺意外的,意外秦漾在打斷黑鬼差的話之後,竟然就那麽沒看他們一眼地離開了。
留黑鬼差一個人滞着臉上的假笑,一聲不響地坐在那兒,渾身有股說不上來的狼狽。
毫無疑問,黑鬼差這次是真的惹麻煩了。
但顧懷年不是聖母,他一點都不同情他——唐徹變成現在的模樣跟黑鬼差有着直接的關系。
所以說,顧懷年最多覺得丫活該,都活該。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明顯作了一手的好死。
“我是想過要留下來,”稍微整理了下思緒,顧懷年極其認真地盯着黑鬼差漸漸垂下的眼角,“但是我不會。”
沒錯,他做不到。
如果他做了鬼差,他一定會濫用職權地去關心唐徹的所有輪回,他必然見不得唐徹受一丁點的委屈,到時候可能連帶着唐徹的人生也亂了套。
與其如此,還不如他們都重新活一次,誰都不帶任何傷害地活。
于是沉默了一會兒,顧懷年不打算當着唐徹的面和黑鬼差解釋太多,隻是語氣生硬地說道:“你根本沒必要置我們于死地。”
“……”
黑鬼差就那麽直愣愣地看着顧懷年,丢了魂兒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你怎麽還不走?”而顯然,唐徹不太樂意了,他還有一肚子要跟顧懷年叨逼叨的事情呢,而且他可比顧懷年不講情面多了,嘴一撇直接飄到黑鬼差頭頂,“甯拆十座橋不毀一對兒基,你他媽都快把我倆弄成兩個物種了,還好意思跟這兒惡意賣萌?滾球,趕緊的!”
“……”緊抿起唇,顧懷年就站在唐徹旁邊,看着唐徹呲牙咧嘴的模樣,他竟猛然間覺着有那麽一丁點的……舍不得。
他們就快要分開了。
這種感覺像毒藥一樣抑制不住地迅速蔓延,逐漸加深,深刻到顧懷年終于有些心冷地意識到,唐徹真的會慢慢地消失,慢慢地忘記所有人——包括他。
“你知道吧,”而突然地,原本發怔的黑鬼差開了口,視線卻是穿透了唐徹直視顧懷年,“我喜歡秦漾,我就是見不得他喜歡别人,所以不管我做過什麽事都别指望我會後悔。”
“我不像你,”嘴角勉強勾出幾絲笑意,黑鬼差冷哼,“我是隻要喜歡了,就永遠都不會改變主意,不管秦漾怎麽對我。”
說完,掃了眼陰下臉的唐徹,黑鬼差火上澆油地最後補充了句:“就你倆那點兒破事也至于鬧到現在,活該你快要魂飛魄散。”
“×,”唐徹忍不住低罵一聲,嘴角直抽,偏偏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倒是顧懷年,不知道是被黑鬼差的哪一句冷嘲熱諷戳中了心坎兒,忽然愣在了原地。
而後就在幾個人都沉默下來各自懷着心事的時候,房間裏莫名地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你誰啊?”
唐徹本來被身後一臉黑氣的男人吓了一激靈,緊接着一想自己都他媽是個鬼了,說話也就底氣十足了。
顧懷年沒說話,目光落在男人深灰色西裝前露出的那一小截鋼筆,他記得那隻不知爲什麽讓人覺得很惹眼的銀色鋼筆,他曾經在電梯裏看見過。
于是沒過幾秒,顯然唐徹也想起點兒什麽,緊皺眉頭盯着男人不帶一絲情感的臉孔:“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