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年敲開唐徹的卧室門時,已經是淩晨了。
唐徹開門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失神,似乎在緊張什麽,卻很快恢複了鎮定。
“終于想起我這盤兒宵夜了?”往門框上一倚,唐徹不正經地笑笑。
顧懷年就揚手将挂在胳膊上的外套往唐徹臉上一甩,悶聲說道:“我來還衣服。”
然後嘴上那麽說着,身體卻直接擠進了屋,顧懷年看了看十分雜亂的書櫃和地闆上的一堆書籍,一臉疑惑:“你在看書?”
唐徹輕咳:“是啊,找一本書。”
“什麽書?”
“你看不懂的書。”
說着,唐徹往前一湊,十分親昵地捧着顧懷年的臉:“說說,你剛才一個人都想什麽了想那麽久?”
顧懷年就眨了幾下眼:“沒什麽,洗澡的時候睡着了。”
“呦,洗澡了?”唐徹揚了揚嘴角,低頭,笑嘻嘻地在顧懷年頸窩裏用力嗅了嗅,“真香~”
“……”
沉默幾秒,顧懷年擡手将唐徹推開一小段距離:“你也去洗澡。”
眉一挑,唐徹好笑地捏着顧懷年的下巴:“不是吧?想什麽呢你?真以爲我讓你過來就爲了——”
“但我過來可不是就爲了跟你談人生談理想的。”打斷唐徹,顧懷年一本正經地說道。
唐徹一怔,緊接着樂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等樂夠了,一巴掌拍上顧懷年的屁股,轉身,一邊解襯衫一邊哼着小曲走向浴室:“客官客官客官不可以~客官客官客官你在這裏~”
顧懷年緊抿起嘴,靜靜地看着唐徹拉上浴室門,直到水聲傳出來。
有一種人,實在不願意相信或者面對一件事的時候,隻要不被對方說破,就會在潛意識裏告訴自己——他依舊什麽都不知道。
顧懷年就是這種人。
摸出被藏在衣服裏的日記本,顧懷年咬緊牙,毫不猶豫地将其塞進唐徹亂糟糟的書櫃。
其實他一進來就知道唐徹在找什麽,他執意讓唐徹去洗澡,也不過是想尋個時間把日記本偷偷放回去。
無疑,日記的内容顧懷年已經看過了。
因爲看過,所以他知道這本日記對于唐徹來講有多重要,他不能讓唐徹先看出端倪,他不想給任何人将事情說破的機會,隻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和唐徹在一起。
他承認自己喜歡唐徹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除非唐徹親口承認,否則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先放手。
他也希望,唐徹永遠都不要提及和日記有關的任何事。
打小唐徹就是對他最好的人,唐徹記恨誰都不會記恨他,唐徹是真心喜歡他才和他在一起,絕對——絕對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欺騙。
什麽都沒發生,他什麽都不知道。
腦子裏毫無邏輯可言,顧懷年低頭看看身上剛換的衣褲,撓了撓鼻尖,動作幹脆地脫掉扔在一旁。
刷——
顧懷年拉開浴室門。
而才鼓足勇氣邁進去一步,下一秒,顧懷年整個人被狠狠圈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流氓。”
像是早料到顧懷年會進來,唐徹笑嘻嘻地咬了下顧懷年的耳垂,将顧懷年壓在牆壁上,故意輕吐着氣罵道。
“我是流氓……那你是什麽?”也許是浴室裏熱氣過于強烈,顧懷年眼角有些濕潤,啞着嗓子問道。
“我是流氓的男人。”毫不掩飾眼底充斥的欲望,唐徹盯着顧懷年微微上挑的眉稍,隻覺得顧懷年是這世上最他媽性感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