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年有些心涼。

他是個男人，他懂得欲望對一個男人來講意味着什麽，食草系的情侶畢竟是少數，何況他和唐徹明擺着都不屬于食草系的範疇。

然而，事實上卻是——唐徹對他沒有欲望。

他似乎也才猛地意識到，唐徹從頭至尾沒打算在清醒着的時候要過他。

不是顧懷年隻懂得用下半身思考問題，關鍵——做不做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盡管他努力不去在乎秦漾莫名其妙的話，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而他越是不願意想，秦漾意味深長的臉就越是在腦子裏沒完沒了地出現。

側身躺在床上，顧懷年閉上眼，長長的睫毛輕微抖動。

“不然你把這個穿上？”

唐徹就嘻嘻笑着湊了過去，不死心地戳着顧懷年腦門兒，手裏拎着那條一直被扔在床邊的黑色絲襪：“死娘炮不是都說了你太沒女人味兒了～”

可惜，他本來是想看顧懷年一如以前一樣跟他臉紅脖子粗地炸毛來着，他甯願看到顧懷年發火也不想看到顧懷年對他沉默。

結果沒想到的是，氣氛更緊張了。

顧懷年壓根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他隻是睜眼看了看唐徹，隔了幾秒，低聲說了句——

“我是男人。”

十分認真的語氣，像是在提醒唐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

唐徹稍微愣了愣。

而後盯着顧懷年眼底極力隐藏的幾絲閃躲，似乎想到什麽，唐徹眉頭緊皺。

“睡覺吧，明天——”

“要不，”忽然打斷顧懷年的話，唐徹停頓一下，緊接着輕笑一聲，亮亮地盯着顧懷年的眼，“要不……你上我得了。”

“……”

顧懷年擡眼，滿臉震驚。

“怎麽？”唐徹哼了哼，“你也不行？”

仍舊沒回答，顧懷年直着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對方。

……上唐徹！？

光是腦子裏閃過這一念頭，顧懷年就覺得消化不良。

他向來是個沒出息的主，他連做春夢自己都他媽是下面的那一個，别說上唐徹了，就是黑鬼差洗幹淨了站在他跟前，他也得掂量掂量到底誰上誰下的問題。

所以此時此刻，顧懷年真心有些轉不過彎了。

唐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你不是真不行吧？”而見顧懷年半天不吭聲，唐徹啧啧着開口，“上不上？不上我可睡覺了。”

顧懷年“騰”地坐起來：“上……”

唐徹立馬嘴角一勾，抱着顧懷年順勢往床上打了個滾，仰躺着讓顧懷年壓在自己身上。

“來吧客官，”眨眨眼，唐徹呲牙，“别控制。”

“……”

顧懷年抿起嘴，狠了狠心，迅速脫了自己的衣服，而後低頭，一顆顆解開唐徹的襯衫扣子。

唐徹的身材是屬于那種穿上衣服看着非常削瘦脫了卻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顧懷年扔開襯衫的時候手有點兒抖，抖完了，卻瞪着對方的腰帶扣一陣遲疑。

莫名地，他竟然不确定——他們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單方面的發生關系，和上一次有什麽區别？

而就在這時，一如既往地，周圍瞬間陷入黑暗。

“……”唐徹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顧懷年，所以顧懷年剛剛寫在臉上的心思一點都沒逃過他的眼。

“對不起，”顧懷年悶聲說道，“是我太心急了。”

唐徹到死之前喜歡的都是女人，這不是說改變就改變得了的事實，他不能太貪心。

至于誰上誰下的問題根本無所謂，他要的隻是兩個人都能有感覺。

于是，翻個身，顧懷年沒再繼續下去，語氣好了很多：“睡覺吧，明天要還債。”

“懷年，”一雙手臂卻從身後抱過來，唐徹用力吸了口氣，聲音很低，“給我點兒時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