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一陣讓人尴尬的沉默。

——當然了，其實真正尴尬的人隻有顧懷年。唐徹明擺着一副你丫敢出軌老子就敢讓你出櫃的架勢，世俗觀念在他腦子裏就是個扯，扯淡的扯。

所以顧懷年再怎麽因爲唐徹的舉動而暗自興奮，有一點卻毋庸置疑，蘇恍知道他們的關系了。

無論眼下的世界是不是存在的，他們面對的所有人都有着真實的情感，真實到顧懷年已經分不清這世界究竟是真還是假。

就像唐徹也已經分不清，他對顧懷年越來越下意識的占有欲究竟是真還是假。

“明白了？”

唐徹就笑嘻嘻地看着蘇恍，一臉意味深長：“他早就是我的——從裏到外都是我的了。”

“……”顧懷年低頭，輕撓了撓下巴。

唐徹這話乍一聽挺振奮人心的，可他媽細琢磨下來也挺不要臉的。

而一雙眼睛在顧懷年和唐徹之間來回轉悠了好幾遍，蘇恍逐漸收起了一開始的震驚，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

“所以你們……是那種關系？”

顧懷年擡起頭，正十分抱歉地想要開口，卻聽身旁的唐徹搶先一步回答：“對，我是他男人。”

猛地看向唐徹，顧懷年多少有些詫異唐徹的直接。

“蘇恍姑娘是吧？”結果頓了頓，唐徹破天荒地一本正經，“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趁早說清楚了好。”

“我離不開顧懷年，他也離不開我，我們是真心的，我知道你現在還沒那麽喜歡他，也知道你是個心眼好使的姑娘，所以你看，同性戀本來就不招人待見，我們之後要面對的問題還有很多，你要不要高擡貴手先成全我們？”

說着，摸摸眼角，唐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可能你理解不了兩個爺們的感情能深到什麽程度，我隻能說，他要是結婚了，我一秒都活不下去。”

“……”除了蘇恍，顧懷年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這麽真摯苦情的一番話會從唐徹的嘴裏冒出來。

唐徹……有這麽喜歡他？

而事實證明，有些話一開始就狠心攤開了的确遠比猶豫不決強多了，何況蘇恍的心眼真心好使，雖然——有時候會有一點點的小别扭。

“我餓了。”

揚起下巴，蘇恍鼓了鼓腮幫子，不甘心地瞪着眼。

“……媳婦兒，做飯。”

和蘇恍對視幾秒，唐徹手搭上顧懷年的肩，故意加重了前一句稱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蘇恍說道。

“……哦。”

顧懷年嘴角抿了抿，關系确定了之後他也不算是太矜持的男人，所以沒太掩飾臉上的表情，轉過身，十分欣然地……手起刀落。

指尖兒一抖，唐徹就盯着案闆上不忍直視的魚，咽了口唾沫，第一次覺得顧懷年終于像個爺們兒了之餘，更擔心的是有一天顧懷年知道了真相是不是自己也要死得跟魚一樣銷魂。

而後，當唐徹跟昔日的戀人相對無言将近一個小時，無聊得抓心撓肝，總算盼來了一桌子的豐盛晚餐。

“……”

有些瞠目結舌，唐徹忍不住先叉了塊牛排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笑，也不曉得在笑什麽。

最後在色香味兒俱全的各路菜肴上強行收回視線，唐徹順手扯過從廚房出來的顧懷年，狠狠擁抱了一下——

“中國好媳婦兒！”

“你大爺！”

顧懷年猛地推開唐徹，眼看親手做好的巧克力蹭了兩人滿身，嘴巴都快氣歪了。

而唐徹瞄了一眼正幸災樂禍看向自己的蘇恍，哼哼兩聲，緊接着微微一笑很騷包地勾住顧懷年脖子，朝蘇恍擠擠眼：“我們去洗澡了，你随便吃嘿～”

可惜，話音剛落，周圍的環境瞬間發生變化。

一波平完一波又起。

“×，”唐徹一聲低罵，回到住的地方還不等站穩腳，立刻臉色發陰地看着房間裏早早等候的另一個人，捏一把顧懷年的腰，“你破鞋還真他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