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年滿腹的疑問沒等問出來，唐徹已經推搡着他去樓下買菜了。

“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超市裏，顧懷年推着購物車，忍不住皺起眉。

“……”

唐徹沒吭聲，就趴在一個櫃台前，鼻子都貼到了玻璃上，極其認真的樣子。

顧懷年以爲對方真的沒聽見，正納悶地打算重複一遍：“她——”

“吃不吃豬蹄兒？”結果唐徹一擡頭，忽然打斷了顧懷年。

“……吃。”

愣了愣，顧懷年盯着玻璃上那一小片哈氣，下意識地答道。

“拿左邊的兩隻。”唐徹輕敲了下玻璃，用英文指給售貨員看。

緊接着，唐徹一路絮絮叨叨個不停，話題永遠離不開一會兒晚飯要吃什麽，顧懷年聽得心煩透了，幾次插話也沒插上，最後幹脆閉了嘴，任由對方話唠似的見什麽絮叨什麽。

“唐徹。”

于是，直到兩個人回到房子樓下時，顧懷年忽然相當嚴肅地叫住了唐徹。

“你忘買什麽了？我去——”

“你要是不想讓我知道就直說，”顧懷年緊握了下手中的塑料袋，“我不是傻子。”

唐徹一陣沉默。

顧懷年動了動嘴角，他原本隻是隐約的猜測，沒想到唐徹真的有事情瞞着他。所以抿起嘴，同樣沉默片刻，他反而不那麽想知道了。

無關緊要的事而已，隻要蘇恍不再想和唐徹結婚其他怎麽樣他都能接受。而且顧懷年覺着，唐徹既然不願意說，那就一定是知道了對他沒什麽好處的事，反正唐徹又不會害他。

怎麽說呢，顧懷年有時候實在信任唐徹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總有一天該清醒，這世上可以一味依賴的人真心隻有自己。

“走吧。”沒再問什麽，顧懷年率先走上了樓。

他也就沒注意到唐徹盯着他的背影時尤爲複雜的目光。

“我幫你！”

而才回到廚房，蘇恍就一臉歡樂地緊随其後。

結果顧懷年系着條圍裙巴巴地蹲在地上洗完白菜洗大蔥，沒人幫把手不說，頭頂閃光燈倒是一陣接一陣地閃個不停。

以前沒發現蘇恍這麽纏人啊，站起身，顧懷年一邊找菜刀一邊挺郁悶地想。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換做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要遇着這麽歡樂的主沒準兒真能跟她結婚？

莫名地，顧懷年想起蘇恍剛搬來住時的情景，似乎也是在廚房，唐徹說給他買了沖劑喝完一定藥到病除，他本來挺感動地覺着唐徹泡妞都不忘他生病了，可惜倚在門口等半天，冷不丁往廚房裏瞧上一眼，發現唐徹正和蘇恍他娘的接吻呢。

想到這兒，顧懷年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看，意外地，唐徹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倚在門口，正眯眼看着自己。

蘇恍仍舊圍繞在自己旁邊轉來轉去，看什麽都好奇，顧懷年沒理她，就将洗好的魚放在案闆上，剛要拿起菜刀——

“你朋友好像很喜歡你？”耳邊忽然傳來蘇恍故意壓低的聲音。

“……”顧懷年動作一僵，心虛地拿手背蹭蹭鼻尖兒，“嗯，好朋友。”

顧懷年的聲音也很低，所以在唐徹的角度看，兩個人就像在講悄悄話一樣，親昵得有點紮眼。

而十分湊巧的是，唐徹此時腦子裏閃過的情景，和顧懷年剛才所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當時帶蘇恍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當着顧懷年的面接吻，不過是擔心顧懷年也對蘇恍有什麽想法，想趁早死了他的心，僅此而已。

微微蹙眉，一邊想着，唐徹眼看蘇恍離顧懷年更近了一步，目光暗了暗。

而顯然，顧懷年也有些尴尬。

蘇恍一根手指戳上他的腰時顧懷年才猛地發現，他剛才穿褲子過于匆忙，竟然忘了重新系上腰帶！

“這就是……”蘇恍卻瞪大眼睛極其興奮地擡起頭，“這就是……你們男人的人魚線？”

下一秒，顧懷年能感覺到戳在身上的力量重了重。

“……”

人魚你妹啊……

顧懷年臉紅地往上提了提褲子，結果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麽，脖子被忽然勾住，一個帶着淡淡香氣的吻迅速在嘴角印了一下。

“蓋過章了，你現在是我的了！”

“……”

顧懷年不可置信地盯着蘇恍得意洋洋的臉，然後，下意識地……摸過菜刀。

而就在這時，一聲不屑的冷哼從背後響起，兩個人同時轉頭——

“蓋章？”唐徹已經走過來，一臉的似笑非笑，“這就算蓋章了？”

說完，不等話音落下，唐徹猛地伸手扯過顧懷年的褲腰，動作極其幹脆地在顧懷年的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顧懷年頓時疼得眼淚兒都快下來了，卻見唐徹沖蘇恍笑道：“看，我蓋得比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