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夜晚不同于陽間,連細微的月光都沒有,真的是除了黑暗什麽都看不見。
而由于事發突然,兩個人都着實吓了一跳,安靜幾秒,隻聽唐徹不可置信地開口:“這是……熄燈了?”
顧懷年沒吭聲,詫異之餘他也有些慶幸,看不見挺好,免得洩露什麽情緒。
于是不得不插一句,顧懷年你丫太天真了,黑暗隻能說明——夜晚才剛剛開始!
“懷年?”等了半天沒得到顧懷年的回應,唐徹嗓音微有些不穩,伸手就一陣亂摸。
“滾……”
顧懷年頭皮一麻,條件反射地往後靠了靠,避開對方摸進自己脖領的手。
“在你倒是早吭個聲啊!”唐徹明顯沒想那麽多,确定顧懷年沒有突然消失掉,就一邊氣急敗壞地數落一邊往前又湊了湊,“你想什麽呢——我×!”
話音未落,唐徹發出一聲急吼。
而顧懷年正坐在地上尴尬地揪脖領,忽然聽到一系列悶響,頭都沒來得及擡,一個沉重的身體猛地壓了過來,伴随着物體散落在地的叮叮當當聲。
“媽的……”
黑暗中響起唐徹的低罵。
其實唐徹沒忘記自己跟顧懷年之間橫了隻大箱子,他也的确特意邁了一大步,可惜的是他沒把握好尺度,一腳踩在了箱子邊緣,連人帶箱子全往顧懷年身上砸了過去。
顧懷年隻覺得骨頭都快被壓碎了的疼,狠吸了口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壓着什麽玩意兒了?”而一隻不安分的手捏上顧懷年的臉,唐徹震驚的聲音響起來,“我×……你充氣娃娃摔出來了?”
顧懷年氣得直磨牙,正要破口大罵,卻呼吸一緊,急忙擡起一隻胳膊捂住嘴。
“胸呢?”
唐徹動作别提多娴熟了,按在顧懷年胸口來來回回地揉啊搓啊,語氣相當疑惑。
顧懷年本來就不敢和對方有太過親密的碰觸,加上他現在隻穿了件薄薄的修身t恤,所以毫無疑問地,唐徹的行爲對他來講簡直色情到了極點。
“我當初不會給你訂錯性别了吧——”
“你大爺!”
覺察到對方的手正摸索着一路向下,顧懷年急得差點兒跳起來,擡手一掌劈上了唐徹的腦袋:“你他媽才是充氣娃娃!滾一邊兒去!”
結果下一刻,對方發出一陣大笑,從顧懷年身上坐了起來。
顧懷年怔了幾秒,然後明白過來——媽的唐徹是故意的!
“……”
一聲不響地推開唐徹,顧懷年說不上哪來的郁悶,就摸着黑,憑着記憶中的方向往前走了幾步。
他挺想不通的,爲什麽死人也會覺得累,覺得疼。
唐徹根本不會了解他的掙紮,更不可能會愛上他,他怎麽那麽傻竟然想要相信黑鬼差的話。
“你要睡覺了?”身後傳來唐徹沒心沒肺的笑,由遠及近。
“哦。”
“那一起睡吧,咱倆還真挺久沒在一張床上睡過了。”
“……”
止住腳,顧懷年頭疼地想起來,這裏隻有一張床。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音,之後,唐徹竟率先躺了上去:“你還磨蹭什麽?”
顧懷年有些不知所措,就随口找了個理由:“我想洗澡……”
“×,”唐徹的聲音充滿鄙夷,“你有毛病吧?這屋裏連個廁所都沒有——欸?”
頓了頓,唐徹問顧懷年:“你想不想上廁所?”
“……不想。”
“……我也不想。”
一陣沉默,唐徹啧啧道:“這他媽也是爲了環保?”
“……”顧懷年沒搭話,抿了抿嘴,情緒莫名放松了許多。
反正是雙人床,相互又看不到。
這麽想着,顧懷年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也不打算脫衣服,直接睡在邊緣,盡最大限度和對方保持距離。
結果沒想到的是,才躺穩,唐徹忽然往前蹭了蹭,手指準确無誤地戳上顧懷年的左臉:“白天死娘炮親你這兒了吧?”
“我怎麽老覺着膈應得慌?”
而不等顧懷年反應過來,“吧嗒”一聲,唐徹已經學黑鬼差的模樣響亮地親了他一大口。
“這回舒服多了,”唐徹不正經地嘿嘿笑,“睡吧,洗不了澡,就當我好心幫你洗臉得了。”
“……”
渾身發僵,顧懷年聽着身後不一會兒響起的鼾聲,真心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