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被葬在一起的，”說這話的時候，黑鬼差不經意似的瞥一眼顧懷年，眼底帶着幾絲古怪的笑，“超豪華夫——合葬墓，一般人家可舍不得花這麽大的手筆。”

還算厚道，黑鬼差沒有把“夫妻”兩個字說出來。

“爲什麽是合葬？”而顯然，唐徹十分震驚。

一旁的顧懷年就直着眼睛，腦子裏亂糟糟一團，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怕一個人寂寞呗，”黑鬼差故意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另外提醒你倆一句，明兒還債開始，時間會變慢。”

“……時間變慢？”看了一眼仍在發愣的顧懷年，唐徹擰眉問道。

“簡單來說吧，就是你覺着過了一天，其實要換了陽間可能還不足一秒，隻是一種還債的計時方式，對你們影響不大，安心還債就行了。”

說完，黑鬼差似乎急着見什麽人一樣，甩甩手把兩人推進屋，整理了一下衣角，撩撥着頭發朝兩人抛媚眼兒：“我美嗎？”

“……”顧懷年繼續選擇無視，唐徹别過臉，打了個哆嗦。

“我真美~”

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自問自答，消失之前，黑鬼差“呯”一聲替兩人合上房門。

“×。”唐徹呲牙咧嘴，忍不住低罵。

顧懷年倒沒太注意黑鬼差，他好不容易從“合葬”中找回意識，怕被唐徹看出什麽端倪，也不敢再仔細往下考慮，就低頭将視線轉向手中的箱子。

蹲下身，撕開怎麽看都不順眼的封條，箱子裏的東西十分整齊，也正因爲整齊，所以有一件東西瞬間紮疼了顧懷年的眼。

“什麽玩意兒？”來不及顧懷年遮擋，早就湊到跟前的唐徹一把抓起來，然後避開對方的争搶，瞪眼琢磨了半天，“這他媽是情趣公司的新産品？”

“……”

顧懷年深吸一口氣，咬牙奪回被唐徹捏得直叫喚的橡皮鴨子，實在不願意搭理他。

無疑，這橡皮鴨子就是一歲那年害兩人咬得不可開交的罪魁禍首。一次搬家的時候被顧懷年翻出來，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順手就留了下來，直到後來發現對唐徹不尋常的心思之後，他更是寶貝得緊，藏在抽屜裏時不時拿出來一個人對着傻笑。

耳朵發紅地繼續翻看箱子裏其他東西，想到唐徹一定不記得橡皮鴨子的來曆，顧懷年稍微放下心。

結果拿出上面一大盒生前最愛吃的巧克力，顧懷年越往下看心越涼。

除了他平時喜歡穿的幾件衣服，幾乎全部是唐徹送過他的生日禮物，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一樣不少。

——連二十歲生日對方流氓兮兮地送他的那隻進口充氣娃娃都他媽被包裝得好好的放在一個極不含蓄的地方。

盡量忽略顧爸爸整理東西時的複雜心态，顧懷年用力閉了下眼，他已經确定，顧爸爸知道了他對唐徹的感情。

于是猛地想到什麽，顧懷年有些慌張地合上箱子，擡起頭，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徹。

心虛所至，他不曉得該用什麽理由來解釋眼下的狀況。

“……”

唐徹卻沒說話，就一臉驚訝地盯着箱子，片刻過後，竟然“撲哧”一樂，眼睛彎彎的，笑得帶動了眉角一顆淺淺的痣，“證據确鑿啊，承認了吧，你是不是一直都欲求不滿？”

神色怔了怔，顧懷年随即明白過來：“滾——”

結果話音未落，原本明亮的房間忽然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