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登記，不過就是将身份鎖交給負責的鬼差，鬼差根據裏面記錄的生前資料，迅速整理出需要償還的所有債務，以債條的形式發給每個人。

而債條其實隻有一張，薄薄的，撕不壞扯不破，當上一條債務還清時會自動換成下一條需要償還的内容。

“債條可要保管好了，”黑鬼差走在前面，懶洋洋地提醒道，“缺一條沒還清都不能轉世。”

“……”一陣沉默，顧懷年有些納悶兒地看了眼手中的債條，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同樣，唐徹的也是一片空白。

“你倆還債的時間還沒到呢，”黑鬼差頭也不回地說着，“還債之前，你倆要先去一個地方。”

疑惑地跟着黑鬼差，顧懷年正要問什麽，卻聽身旁一直沒說話的唐徹突然開口——

“你以後離他遠點兒。”

顧懷年一愣：“什麽？”

瞄了前面一眼，唐徹也不怕黑鬼差聽見了：“他對你有意思你看不出來？”

前面黑鬼差發出幾聲怪笑。

“……”顧懷年臉色有些尴尬，知道唐徹是看到之前黑鬼差暧昧的舉動誤會了，“不是——”

“他長得再花枝招展也是個爺們兒，你得記住了。”唐徹撇嘴。

得，繞來繞去還是性别不合的問題，隻是這話雖然是針對黑鬼差說的，但顧懷年做賊心虛，怎麽聽怎麽覺着刺耳。

于是咬了咬牙，顧懷年小聲說了句：“爺們兒怎麽了，我覺着他挺漂亮的。”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性别一點都不重要。顧懷年隻是單純地想傳達這樣一種觀念，他生前沒機會也沒膽量，想不到死了倒也說得挺順口的。

結果很顯然，唐徹順着顧懷年的話，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不是對他也有意思吧？”

“……”顧懷年緊抿了抿嘴，不想說話。

對方語氣中對同性戀的排斥實在過于明顯。

“你不想當基佬吧？”而緊接着，唐徹又一臉好笑地問。

顧懷年一下子握緊拳頭，卻猶豫幾秒之後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故作輕松地試探：“萬一我就是呢？”

“你要是基佬我就收你做小妾，”唐徹笑得一臉不正經，“省得你出去給我丢人現眼。”

顧懷年被噎得一怔，明知道對方是開玩笑，而且言語中仍舊充滿了對同性戀的不公平态度，可想到前一句話的可能性，他還是可恥地有那麽一點小興奮。

他覺得自己真心沒救了，他其實也不想這麽犯賤地喜歡一個人，他就是控制不了。

而等了半天見顧懷年沒說話，唐徹還以爲玩笑又開得過了，急忙澄清：“我就這麽一說啊，我對你可沒别的龌龊心思，你知道我對着平胸沒法起——”

“啧啧，我就最喜歡平胸了～”

唐徹話不等說完，隻見黑鬼差泥鳅似地突然湊了過來，橫插在兩人中間，朝顧懷年飛快地眨了下眼，然後——

“吧嗒”一口，響亮地親上顧懷年的臉。

“進去拿東西，都是燒給你們的。”

無視瞬間石化的兩人，黑鬼差意猶未盡地抹抹嘴，推開身後的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