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地十四層”最多是類似于監獄一樣的地方,裏面有各種變态的獄警和密集的鐵窗,以及看着就渾身哪都不舒服的刑具。
所以當顧懷年出現在氣勢輝煌的大廳中央,仰着脖子凝視廳頂窮盡奢華的誇張裝飾許久,久到周圍金閃閃的牆壁也逐漸入了他的眼,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姿勢真他媽是土氣四濺到了極點。
合上嘴,顧懷年強壓下周圍環境帶給自己的心理沖擊,目光掃過其他來來往往的鬼魂,仔細搜尋起唐徹的身影。
“顧懷年。”
而正張望着,身旁忽然響起一個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
顧懷年轉過頭,首先映入眼底的便是對方與前兩個鬼差都截然不同的胸牌——鑲着金邊的紅色胸牌。
鬼差D1400101.
低應了一聲,顧懷年順勢想起之前的鬼差,果然,看工作環境和胸牌樣式就知道,D級以下的待遇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過來登記。”
“……”
逐漸适應這裏和陽間極度相似的存在方式,顧懷年安靜地跟在後面,心裏估摸着唐徹可能也先去了登記的地方。
“姑娘别老闆着臉啊,你看我一個人跟這兒巴巴地講了半天了,你稍微透漏一下貴姓呗,以後也能有個照應是不是?”
結果才走到大廳一處轉角,聽着身後不着調的搭讪,顧懷年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說真的,你身上有種和其他姑娘不一樣的氣質——”
“唐徹!”
忍不住一聲怒吼,顧懷年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丫見着漂亮姑娘就犯賤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啊!
而因爲在氣頭上,盡管隐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合乎常理,顧懷年卻一時想不出來,就用力拽過唐徹,瞄了對面姑娘一眼:“不好意——”
然後,話音一滞,顧懷年眼睛直了。
“啧啧,漂亮吧?”
唐徹不明所以,沖顧懷年擠眉弄眼。
“……”
顧懷年吓得說不出話,就下意識地擰了把唐徹的腰。
“我×你大——”
“你們是怎麽工作的?”
不等唐徹痛罵完,姑娘忽然開口,眼神冷冷掃過顧懷年身後的鬼差,竟是一股不容抗拒的淩厲氣勢。
顧懷年條件反射地想起之前鬼差的一句忠告——千萬别在白的眼皮底下行賄。
……媽的現在明顯不是行賄,是調戲!
誰能給他解釋一下爲什麽傳說中的白無常是個漂亮得紮眼的姑娘啊!姑娘啊!
而唐徹丫個臭流氓隻看得到罩杯看不到對方胸前一串與衆不同的金色編号是吧!
鬼差!A!14!白!
“屬下失職。”
顧懷年還在心底咆哮,隻見身後的鬼差低下頭,語氣十分恭敬。
此時此刻,唐徹似乎也總算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調戲了一個多麽位高權重的主兒。
“爲什麽沒有接應他的鬼差?”好在,白姑娘的注意力暫時在别的地方。
“……他不在我們十四層的名單裏。”猶豫片刻,鬼差說道。
聞言,顧懷年和唐徹卻同時一驚,詫異地看向鬼差。
“那他爲什麽會進來?”空氣中莫名一陣強烈的壓迫感。
“……”鬼差卻低着頭,不說話了。
“他是我要來的~”
突然介入的聲音略微耳熟,顧懷年猛地轉頭,一個身形瘦長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旁邊,臉上帶着笑,嗔怪地看一眼不說話的鬼差:“你們等級高的就是不可愛,替我先接應一下會死嗎?”
“……”
沒心思理會最後一句話的語病,顧懷年緊抿嘴唇,心說這娘炮不正是被唐徹一腳蹬在牆上的……玩意兒嗎!?
鬼差A14黑。
漆黑的領口上,一串金色編号尤爲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