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愣地看着唐徹，顧懷年不說話。

他曾經以爲自己跳了樓之後一切就應該結束了，他不會再存在于這世界的某個地方，不會再繼續爲了唐徹難受，更不會再和唐徹見面。

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他就是一個企圖用死亡來逃避現實的膽小鬼。

可惜現在，當所有的事情都被打亂了，他私心裏竟然希望唐徹不要選擇轉世，不管他們需要償還什麽樣的債，他仍舊想和唐徹在一起。

當然，他說不出口。

“這是有時間限制的，超過時間系統會默認選擇轉世。”鬼差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道。

猛地擡眼，鬼差的話像根刺兒一樣紮得顧懷年一激靈，他就條件反射地扯住唐徹一隻胳膊，生怕下一秒唐徹要消失不見了似的。

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顧懷年本來想松開手，卻又控制不住地想着鬼差的話，于是，手攥得更緊了。

“……”不敢直視唐徹的目光，顧懷年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了句，“我、我覺得還債會更踏實一些……”

說完，顧懷年想咬自己舌頭，他太自私了。

“那就還債吧。”

意外地，唐徹沒再猶豫，轉頭對鬼差說道。

“自己按一下選項。”鬼差立刻開口。

“啧啧，觸摸屏啊……”唐徹念叨着，十分幹脆地擡手按了下去。

然後——

唐徹消失了。

眉頭驟然緊蹙，顧懷年抖着嘴問鬼差：“唐徹呢？”

“你急什麽？”瞥了顧懷年一眼，鬼差卻忽然換上一副不緊不慢的态度，“手表先還你。”

顧懷年一愣，而後驚訝地看着對方真的摘下手表遞了過來。

“你剛才——”

“我剛才要是不收下你以爲他會信我的話？”哼了一聲，鬼差一臉好笑，“他要是轉世了我怎麽跟上級交待？”

顧懷年瞪眼：“……上級？”

“我當然有上級。”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唐徹爲什麽不能轉世？”

“……”沒有回答，似乎想到什麽，鬼差臉色一陣怪異。

“我勸你最好别知道，”幾秒鍾之後，鬼差語氣淡淡的，“你就當我順水推舟幫了你。”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看你腦子不太好使，進去之前想給你幾句忠告。”掃視一圈，鬼差明擺着不願意再談唐徹的事，就湊近一步，盯着顧懷年開口。

“十四層有兩個A級的鬼差，衣服一白一黑，特别好認，提醒姓唐的，千萬别在白的眼皮底下琢磨行賄。”

“……”

顧懷年眨眼，這他媽不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麽……

“另外，”意味深長地看着顧懷年，鬼差繼續說道，“黑的性格有些古怪，但其實很好相處，多給他講好玩的，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

說到這兒，鬼差停頓片刻：“……有一個閻王也在十四層，和他保持距離，尤其是你。”

“什麽？”

“我能說的就這麽多，該你進去了。”

“……”

顧懷年滿肚子的疑問，一時卻不知道從哪問起，就歎了口氣，無奈地露出手腕的身份鎖，學唐徹的樣子卡進牆壁凹槽。

——還債。

“……我怎麽隻有一個選項？”愣了愣，顧懷年一臉詫異。

“你是自殺的，沒有資格立即轉世。”鬼差涼涼地解釋。

“……”

沉默着，顧懷年用力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