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正估摸着怎麽才能讓這迎門“小二”說實話的時候,身邊這時候居然熙熙攘攘擠進來三五個人,好不霸道,我本不想在這陌生的地方惹事,可其中一人看似漫不經心地一句話便讓我眉頭大皺,拳頭也是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
我不知道現代這個社會還有多少帶些濃重色彩的社會群體,但眼前這夥人顯然就給我這種特别的味道,不說别的,單說那爲首的一個,身高幾近兩米,身材魁梧,一臉橫肉,雙眼銳利,便是這種頗帶寒意的天氣裏也是赤裸着雙臂,裸露出一條刺眼的刀疤。
“泰爺!您來了?還是老位子?”這“小二”顯然很有眼力勁,一眼瞅見那壯漢的到來,便将猴子丢在一邊,一臉的殷勤模樣。看樣子這“泰爺”或許不隻是來頭一定不小,多半還是這裏的熟客。
看樣子今天這是又麻煩了!
“去去去!這兒有你什麽事!”
果不其然,那“小二”靠上前來的近乎顯然沒有引起那“泰爺”的注意,至少在我看來,後者對于那“小二”的舉動,就是連眼睛都沒擡一下。最後那“小二”還是被尾随的兩個跟班直接一甩手推到了一邊。不過這家夥也算是有些腦子,知道惹不起,幹脆不說話,也不遠遠躲開,就站在一邊陪着笑。
“小二”這樣的舉動讓我心裏稍安,至少可以說明這家夥并不會一味的袒護那叫“泰爺”的家夥,隻要出了事,他一定會出面調解,不至于把事情搞得沒法收場。說來這也是這類人在這種特殊環境裏的必備生存技巧。
“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哥哥我今天是否有幸能請你喝一杯呢?”
“醜八怪!哪遠滾哪去!本小姐沒空!”那“泰爺”蠻橫,這小師妹什麽時候又是一個會随便選擇吃虧的主兒?接連被一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家夥占便宜,那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但估計她也知道這裏畢竟不是中地大的校園,言語舉止确實還是收斂了幾分的。
當然,這有意的“收斂”不過隻是在我和猴子的眼中而已,自打那話語一處,我變和猴子互看了一眼,知道今天這事多半怕是沒法善了了,乘着那“泰爺”還是一臉抽搐沒反應過來的當口,趕忙一把便把小師妹扯到身後,隐隐背向飯店正門口退去。
“怎麽?得罪了泰爺這就想走?”
正如我之前的預料,這幫人牛鼻子朝天,自然不是好相與的家夥,那“泰爺”尚且沒見發話,倆跟班便已經一前一後面露不善的朝我們走來,嘴上話頭沒見少,手上自然也沒閑着,噼裏啪啦地掰饬個沒完。
“你……你們想幹嘛?”小師妹何曾見過眼下這樣的舉動,周圍的氣氛顯然讓她有些不安。雖說平日裏她也沒少惹事,但因爲秦老爺子的關系,别人最多也是哈哈一笑當做是小孩子的玩笑了事,可這會兒顯然不再一樣了,社會不同于校園,尤其還是面對這類一看就知道也是驕橫慣了的人。
“有點意思!哈哈!交個朋友?”見到我們一臉緊張得看着自己,那泰爺似乎非常受用,反倒眉開眼笑,哈哈一樂,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到底要做些什麽的時候,轉眼就變得一臉煞氣,一把推開因爲正向我們靠近而擋在他身前的那個跟班,“爺兒我就喜歡你這種小辣椒!你們還是都留下來吧!”
“靠!”
那家夥的突然暴起讓我稍稍有些始料未及,轉眼一記右勾拳已經貼着我的臉頰而來,原本說來我常年待在學院,寝室教室來回跑的家夥,應該是文文弱弱,别說和一五大三粗的家夥對着幹,就是想要硬着頭皮擋住這一拳都難。
這會兒也是運氣,在這家夥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一個退步,還真恰到好處得險險避過了他緊跟着就襲來的那記老拳,一時間不光是猴子和小師妹都愣了一愣,就連那泰爺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
“大師兄!接着!”
但這顯然是一個信号,猴子機靈自然不會做什麽無用的事,乘着一行人都在發愣的當口,操起門口傘桶裏的一把酒店備用長柄大傘丢到我的手中,這意思當然很明白:要動手就來嘛!
這種備用傘一般很結實,就是入手也非常沉重,多少讓我心裏稍安,但說實在的我并不覺得這會兒拿着武器是一件多靠譜的事,如果隻是我和猴子,大不了就是吃上幾記老拳,隻要快速跑出去自然沒事。可現在,小師妹就在我們身邊,就算是動手也多半會有所顧忌,而且自打我們拿上武器,那夥人臉上的戲谑神色明顯變得越發猙獰起來,這可不是什麽好的訊息……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還算不上郁悶的事,畢竟這裏是北京鬧市,皇城天子腳下,真的在這兒鬧事,飯店的人也不會答應。可等我抽空四處打量尋找那“小二”的時候,瞬間冷汗就下來了,那家夥居然趁我們不注意自顧自開溜了?這尼瑪實在沒有職業操守!
“我說泰爺怎麽會有那麽好的雅興,這大半個月都沒來了,今天會還給我面子,來飯店作客,原來是有佳人駕到啊!”
就在這個緊要時刻,從飯店内廳傳來一陣齊整的腳步聲以及一個顯得極爲磁性的男中音,自然是把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出來的這夥人大多都身穿飯店安保制服,但領頭的一人卻是西裝革履,黑發碧眼國字臉,長相古怪,但看在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協調,加上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淡淡的儒雅風味和頗帶磁性的嗓音,如果讓平時的我做出對他的評價,那多半也就一個字:帥!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那打扮得跟個假洋鬼子一樣的家夥和我直接照面的時候,眼睛裏似乎隐約掠過一絲疑惑。但還快就被他用笑聲掩飾過去,這家夥也認識我?今天這一天發生了什麽古怪的事,說實話目前倒還算是在我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内,可這假洋鬼子的眼神讓我有種說不出的異樣,總之非常古怪,甚至打心眼裏給我一種特别的危機感。
也就是這種從來也不曾有過的感覺讓我并沒有細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最後,那泰爺似乎黑給那假洋鬼子面子在小師妹身上狠狠剮上一眼後,便招呼兩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踱進了飯店。
這危機……算是解除了?
“在下JomesLing,你們可以叫我中文名,淩傑!三位朋友看着面生得很,之前那位朋友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諒!不知是否肯給個面子進來一叙?”
或許是見我們并沒有什麽具體表态,那假洋鬼子倒是個自來熟,擡手就驅散了周圍圍着的飯店保安,那談吐舉止還真是顯得溫文爾雅,至少這一席話讓我和猴子挑不出絲毫的毛病,幹脆也不接招,假客套半句,便扯着同樣也是一臉古怪的小師妹快步逃離了北京飯店。
爲什麽要選擇逃離?我來這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進入飯店,打聽關于傳國玉玺的消息嗎?
我無法解釋,似乎是潛意識在告訴我必須遠離這個地方,或者說是要遠離這個叫做淩傑的人,甚至在回到下榻的賓館後,我便直接無視了猴子飽含詫異的眼神,毅然決定第二天便直回武漢,而理由我并沒有告訴他們:這個淩傑的身份有問題,如果我的想法沒錯,那這個人,我們真的惹不起……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自打那淩傑現身以來,小師妹便再沒說過任何話,就算是回了賓館也是如此。而等到她再次說話,時間已經變成第二天的中午,我們三個人三隻包正出現在北京機場的侯機大廳,等着更換登機牌。
“大師兄!這一路好像一直有人在跟着我們诶!”
“恩?”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領悟這所謂“跟着”究竟代表什麽,有些茫然的跟着小師妹四處打量,可突然,在人群的某個角落,一個戴着一副大墨鏡的男人進入了我的視野,那家夥的舉止和周圍匆匆而過的行人顯得極爲格格不入,站在牆角,身邊沒任何行李,原本應該是緊緊得注視着我們的方向,可就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卻立馬裝作如無其事地到處張望。
我們被人盯梢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情況和我一直以來的擔心有沒有關聯,但真的不敢耽擱,一把拉住小師妹和猴子就往安檢口快步走去。這時候的我心裏充滿了各種說不清的煩躁,偏偏有人不開眼,竟然好死不死的擋在我們面前。這下,心底的火氣真的再也壓制不住,沖着那人的背影就是一聲悶喝:“靠!找死!?”
我的話好像是讓那人有些郁悶,可并沒有想象中那樣與我針鋒相對、大打出手。那人脾氣似乎很不錯,這讓我冷靜了幾分之後,開始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可這一眼的結果卻讓我愣了一愣:這家夥沒病吧!
也難怪這種的時候的我在看清這家夥的樣子後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這家夥不知什麽喜好,穿着一身奇大的黑色風衣,戴着同樣黑色的男士帽,渾身上下俨然都被裹得異常嚴實,至少讓我完全看不清他的樣貌,這打扮讓我有些好笑:如果再加上一把黑色長柄雨傘,這尼瑪是要學契诃夫小說做一個裝在套子裏的人嗎!?
“你們這些家夥膽子捏太大了!都出了這麽大事,怎麽還敢往這裏跑!”
可接下來這家夥說的話,卻讓我驚得再也不知應該怎麽開口,站在原地幹張這嘴巴,瞪着眼,完全不知怎麽說才好。我認識的人裏還有哪個能發出這種明晃晃的山西口音?
“靠!閻……”
“别說話!二十分鍾後去機場外面的肯德基二樓碰頭!”這家夥還真是閻胖子,我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應該選擇相信他的話,這兩天在北京發生的事總給我一種特别奇怪的感覺,說不出爲什麽,但有一點我很清楚,閻胖子這時候的現身,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