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析後,我有些坐不住了,撐地起身擡腳前覺得應該對他打聲招呼:“我就在這附近走走。〖∈八〖∈八〖∈讀〖∈書,.2∞3.↓o”随而緩慢地穿走在林間,過了片刻才留意到身後的動靜,一回首,就見那颀長的身影站在那。歎氣,也罷,他自不會任我一人獨行,就跟着吧。
很快我就走到了山道口,擡起頭,幽幽古道,綿延在黑暗裏,道的盡頭就是我的家了。
娘親可好?爹可好?還有老修,應該都好的吧。
直到這時,才生出那種抓心抓撓的感覺,恨不得一步就沖上頂,敲開屋門,給大家一個驚喜。身後有聲在提醒:“夜太黑,山路不宜走,等天一亮我們就上山。”
心說那是對于你們而言,這座青靈山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不管哪條路哪片林子,甚至連樹上的鳥兒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過我沒駁他意思,隻點點頭回轉了身。
沒道出的疑慮是,我居然記不得一年前自己下山時的情景了。
之後我窮盡腦子在想也是沒想得起來,隻記得自己下了青靈山後各種闖蕩的碰壁經曆。我越發心慌了,心心念念常挂嘴邊的青靈山,爲何臨到跟前腦子卻成了空白?
是剛才的噩夢還沒醒嗎?
我在醒來之前夢到自己也回來青靈山了,而且是到了家門口,獨自一人。在門外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出來,于是我就大聲喊,可是還沒人來應門,無奈我就隻得做梁上君子,當時還自嘲回自個家門都得用爬牆的方式。可當我進去後就覺不對了,一路走來都未遇見一個人,雖說家中原本人也不多,但那麽幾個家仆總有的,不至于一個人都不在啊。
就在這時一股寒意從後頸而入侵進骨子裏,把我給驚醒過來了。所以我才會去問江浔關于骨寒這件事,我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突的一腳踩空,人往前栽去,在我作出反應前後頭伸來一隻手把我拽住,男性氣息侵近,語聲近在耳旁:“怎麽魂不守舍的?”
我茫然擡眼,魂不守舍?有嗎?循着他的視線低首而看,發覺自己走到了一個高矮處的邊緣,剛那一腳踏空若反應不及時,就是從上跌下去栽一個大跟頭。
掙脫開了他的手我才道:“隻是剛好沒留意。”那些心頭的事,我不可能拿來說與他聽的,假若是......子淵在就好了,我不至于會這樣心緒焦慮。
可就在我轉身時,江浔在身後喚我:“無悔。”我頓住,聽他繼續:“假如我用韓陽換你的回心轉意,你願意嗎?”
斂轉過身,不明其意地問:“什麽意思?”
晦暗的深夜裏,他的那雙黑眸彷如星光般刷亮,他說:“柳無雙是被他安排帶走的,而今荼小刀帶着柳無雙明目張膽地回了韓陽,意味着他對我宣戰。我雖沒查出他藏身在哪,但定然已經在韓陽的某個地方,這次我帶你回青靈山,等同于将韓陽的武林之争拱手相讓。”
我驚愕地瞪着他,不敢置信他說的話。
他沖我笑了笑,拉起我的手,笑容彷如初認識般純粹:“無悔,我放下這些名利,你回來我身邊可好?”
我失神地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好?”他又一次詢問,甚至微彎了膝與我平視,幽黑的雙眸深不見底。
突然覺得很驚慌,深怕自己跌進那團幽黑之中再爬不起來。就在這時,夜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嘯,他的神色陡然一變,将我往身後一拽,沉聲令:“跟着我。”
我凝着身前這背影,掩護的姿态首當其沖,抓住我的手始終沒松,兩人一前一後快步穿梭樹林。同樣的黑夜,不同的樹林,仿佛回到了綠林那個夜晚。
但也僅隻是仿佛,我清楚知曉那聲嘯從何而來。青靈山上養着一頭夜枭,與我從小玩到大的,這是它聞到了我回來的氣息在傳喚了。
沒過多久,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隻見秦玉等人也都驚醒過來了,正彷徨地擡頭四看。見到我們回來立即跑過來,秦玉最先開口:“浔哥,好像不對勁。”
江浔略一沉吟就下令:“收整行裝,撤離這片樹林。”
等人都散去後他再回過頭來與我解釋:“無悔,我們先退出去,等天亮後再進,那時視線無所阻會沒這般無底了。”
我沉默不語,不是故意不理會他,而是我也在聽這夜枭的叫聲,似乎剛才我意會錯了。并不像是來傳喚我,反而帶了點驚急與凄涼。在被拉着走出幾步後我就頓住,不行,江浔的安排是對陌生的樹林最妥當的,可這裏是我的家,假若夜枭出事就代表着青靈山可能出事了。
一想到這我就不可能置之不理,我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拔腿就往山道口跑,将驚呼聲抛在了腦後。我得上山,必須立刻上山。
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追來,腳下一個踢蹬就飛躍而起,使起了輕功。
原本早就打算如此做的。江浔不問緣由說要帶我回青靈山,我受縛于他也不抵抗,想着終歸能到我最熟悉之地的,進了青靈山區域沒有人再比我更如魚得水。上山的道閉着眼我都能爬上去,何怕天黑目不明?
隻是我絕然沒有想到在飛掠至半山腰時,腳步生生而停。一種不祥的預感排山倒海而來!眼前向上的山道,斷了。
一塊巨石橫隔在山道中央,而周旁的蒼天大樹全都傾倒而下,形成了一個阻斷上山之路的屏障。我仰目而上,窮盡目力也隻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彷如遮蓋在我心頭的陰霾。
身後異動聲接近,在一尺外停了下來,江浔問出了我心頭的疑惑:“怎麽回事?”
是啊,怎麽回事?爲什麽上青靈山的路被封了?
關心則亂,屆時我已心亂如麻。看到他越過我身旁走至斷裂了的樹根邊低頭,随而又去了另一邊,然後道:“這樹的斷面不是新的,已經斷了很久了。”
心頭被鈍鈍重擊了下,剛聽夜枭在凄厲而叫,以爲是在我們來之前山上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說樹已經斷了很久,也就是說這條上山的路被封了很久,我離開的這一年多,到底青靈山發生了什麽事?
心慌意亂到産生恐懼,所有不好的念頭全都湧來。耳旁江浔在說:“你先别胡想,可能是地動造成的。你爹娘都是武功高強的人,這類天災還暫不能傷及他們的。天快亮了,且等他們上來了看看能不能把這巨石給撬到邊上,看能不能移出道來。”
道?我心頭靈光閃過,這是上山的明道,還有一條隻有我和老修知道的暗道。毫不猶豫就轉身,朝着那方向而去。也不管江浔跟不跟得上,我強運真氣讓自己腳下更快些。
說是暗道其實也不然,隻是山崖間樹林總有疏密。老修告訴我,輕功之長就得長于頂,能在空中開出自己的道。所以我苦練拔高之技,運足了氣一躍能躍十丈以外。青靈山上的樹都是集天地靈氣長了不知道多少年,肯定年齡比我大,基本都有十丈左右高。是故我能躍起的高度剛好與樹同等,隻消那處枝葉不繁茂,我就可以在林中穿梭自如。這也是我以往追逐高空鳥兒經常玩耍的方式。
很快我就找到了地點,仰頭看了看,深吸一口氣就縱身而躍。垂落的視線瞥到不遠處飛奔而來的身影,心頭滞了滞,移轉了目光。
抵達一定高度後我就揚手抓住一根樹枝,像穿梭在林間的鳥兒一般飛掠。
白光終于掀開了身後濃沉的黑幕,依稀可辨山頂。可能真的是體虛了,我竟感到力所不及,但咬咬牙強撐一口氣。等我從樹頭飛躍而下時,雙腿酸軟到一個跪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目光緊緊凝在眼前那扇緊閉的大門上。
夢境還原現實......
閉上眼,是娘親溫柔的話語:咱們青靈山啊反正無盜賊,可日夜不閉門,要不然咱們家淘氣的無悔玩得忘了回來就要吃閉門羹了。
于是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矩,這扇大門無論日夜都不會關閉,白天大敞而開,晚上虛掩留條能給我鑽進去的縫。而今,門不開,縫也無。
測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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