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就感到重量壓下,是我低估了宋钰那輕飄飄的身體嗎?爲嘛我感覺像泰山壓頂,壓得我整個人都頭昏眼花。而眼角之處,黑影已快速掠走,消失在了黑暗中。
好一招聲東擊西!利用我與宋钰打開必殺之局。
腳步聲追來,但聽江浔沉令:“别追了。”轉而一雙腳到了我跟前,頭頂傳來詢問:“你們可有事?”我龇牙苦笑,“這時候你首先要做的是把他移開。”
終于身上輕了,感覺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似的,撐地而爬起時伸來一隻手扶了我一把。我也不客氣,借力而坐起,卻是一愣,“他怎麽了?”
宋钰安靜地躺在地上,雙目沉閉。江浔瞥過一眼答:“應是被掌風掃到承受不住昏過去了。你也是的,爲何要把人往樹上帶?”
呃,我這不是覺得...樹上安全嗎?
宋钰沒過多久就醒來了,臉色略爲不好,當得知是我墊在了他身下免他重摔之痛時,黑灼灼的眼朝我看了看,然後道:“理該如此。”言語态度毫無半點感激之意,我爲之扼腕、頓足、氣悶。
人與人當真沒可比性,我與宋钰都算不同程度的受傷,我受的是外傷,他則是被那黑衣首領給震傷了筋脈屬于内傷,可這待遇是天差地别啊。宋钰是被護衛們擡着走的,我則是随便丢了金創藥讓我自行敷藥。雖然我傷的不是地方,也不方便讓誰幫忙上藥,但總要有點慰問吧,可憐我又是被劍刺又當肉墊的。
倒是留心了那名護衛,聽到他們喊他小刀。人如其名,長得也與他那把看似普通的刀一般冷硬。原來宋钰算到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就安排了小刀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還果真被他給算對了,适當的時機解了命劫。
當走到那片場地時,我下意識地神經一緊,濃濃的血腥味飄散于空中。有人點燃起了火把,黑暗頓消去,目之所及與白天的場景一般,一個深坑,堆疊了好多具屍體。隻是換了衣裝,清一色的夜行衣,而不再是護衛的裝束。
清點過後,一共是十一人,盡死于亂箭以及深坑裏埋下的尖刺。箭陣、陷阱,這本不是特别精妙的陣法,可就是讓這一群人全數躺在這,除了那個脫逃的可能是首領的人。
我獨自靠在一棵樹上,有些惆怅。白天爲護衛們的死感到悲恸,然而晚上看到這些黑衣人的屍體時,卻沒有那種憤恨釋懷的感覺。隻覺得...殺戮很可怕,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下一刻可能就倒下了。
就連自己,不也幾度在生死邊緣徘徊嗎?這種滋味既陌生又彷徨,然後還有種莫名興奮。江湖真的不像我下山時想的那樣,它要來得更直接,也不對,有時是迂回百轉的,就像流觞失竊案裏的餘天平。翻遍腦袋,沒想出更貼切的詞來形容,還是作罷。
正好這時江浔走過來,我叫住他問:“诶,你說什麽是江湖?”他偏了頭朝我看,那眼神有點類似于看白癡一般,他說:“你是吃飽了沒事幹嗎?”我惱怒地踢了一塊小石子過去,被他輕松避過,丢下一句:“恩怨即是江湖。”
一琢磨,确實有這麽回事。前一天黑衣人殺了我們的護衛,後一天我們反殺了他們,這不就是恩怨嗎,隻是解決恩怨的方式很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