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跌沖腿軟向前踉跄,宋钰的掌改攤爲扶,我有哭的沖動啊,兩千兩!把我賣了也不值那些錢啊。“可以賒賬不?”
宋钰收回了扶我的手,很爽快地答:“當然可以。”
我松了口氣,揪着的心落回地面。卻聽他又道:“那在欠賬期間,無悔就随在我身邊吧。”張嘴欲駁,可是毫無立場,爛攤子都還撂在那,鐵證如山。視線瞥及某處,精神一震,“那窗戶不是我打穿的。”
沉默好一會的江浔立即接口:“窗戶多錢?”
宋钰淺聲:“一百兩。”
隻見江浔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遞過,舉止可謂豪爽又闊氣。我恨得暗暗咬牙,但囊中羞澀,一百個銅闆可能有,可是一百兩......就别提後面那天文數字了。
這是我來江湖後得到的第一個深刻教訓:有錢可走遍天下,沒錢就身邊溜達。
江浔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瞧我,然後堂而皇之地稱累了去休息,就消失在走廊盡頭。話說與他打鬥之後也覺渾身疲乏,但我這人有始有終,事從何起并沒忘,所以在走了兩步後又回頭:“那個子淵,剛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到底是啥意思啊?”
宋钰眨了眨眼,似沒料我會有此一問,可他不知這般表情比那淡若清風狀更抓人眼球。接下來他花了近半刻鍾爲我講述了這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等講完後征詢我:“無悔可明白了?”我搖頭。什麽虞叔有塊寶玉,虞公想要得到,虞叔沒有給他又後悔了,趕着去把寶玉獻給了虞公;然後虞公又看中了虞叔的寶劍,這次他卻沒再獻,而是發兵攻打虞公。這虞叔的思維不是前後有矛盾嗎?既然最後結果是反,何不一開始就不把寶玉獻上去呢。
待我将疑惑道出後,宋钰抿唇而笑了:“無悔此言并非沒有道理,隻不過虞叔前後兩次的決斷需要因時制宜。前一刻的決定不代表就是懦弱,後一刻的反撲隻代表時機成熟。”
我似懂非懂地走了,腦子真的有在打結,像一團毛線理不出個頭來。轉過長廊彎角,目不斜視而走,走出幾步聽身後有人在喚:“诶!”
頓步回轉頭,疑惑而詢:“你不是走了嗎?”
半個時辰前嚷着累了去休息的江浔,居然還斜靠在那處牆上,表情慵懶。他站直了身走近我,低眸而視:“聽明白子淵的意思了嗎?”
我是個不愛記仇的人,一碼事歸一碼事,之前的惱火也都在剛才一場酣戰裏發洩了。所以誠實而答:“沒明白。”他一臉我就知道的神色,“簡單來說,子淵在十年前得到其父宋逸的遺物流觞劍,而他又并沒武功,這時若有人對那流觞有觊觎之心,别說他保不住,很有可能會因劍而喪命。據我所知他是五年前才入的名劍山莊成爲一名食客,之前五年恐怕爲了守住流觞沒少吃苦頭。”
“所以你意思是他在借助名劍山莊來保這流觞劍?”
“名劍山莊,荊州武林正派之推崇,淩莊主的爲人世人皆知,而他愛劍如癡也是名揚在外的。子淵把流觞贈予名劍山莊,而非贈予淩莊主,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别的。”
這我就不懂了:“有何區别?名劍山莊不就是淩莊主的嗎?”
“非也。山莊是淩莊主所建沒錯,但它在成名之後已經屬于武林,否則也就不可能江湖皆知流觞劍在名劍山莊了。所以,子淵并非是把劍贈予了淩莊主,而是贈予了荊州整個武林。”
經他這麽細細解釋,我似乎有些懂了。宋钰勢單力薄,又沒武功,以他一己之力即便是躲藏也很難保流觞一世,索性他公開将劍贈予名劍山莊,讓天下武林都知道,那麽等于就是讓天下武林來監督并守護這把上古名劍。但凡有人欲奪劍,就好比那餘天平,天下武林群而攻之,而且還不用他出面,自有淩莊主一力代勞。
此招可謂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