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我正得意間,突的刃入肉的聲音抵進耳膜,眼睜睜看着那刺客以自殺的姿态把脖子迎上江浔的劍尖,并疾速掠進,任由劍洞穿了他的咽喉。
不僅我呆了,就連手持着劍的江浔也呆住了。
刺客的身體還筆直站着,但是頭已經垂倒而下,江浔手隻松了一度,劍柄脫手而出,刺客從屋檐滾落了下去。砰的一聲,重重落地,震得我心頭恍然不已。直到感覺胳膊被輕碰了下,聽到江浔在耳邊低語:“先下去再說吧。”
我愣愣地應了聲,看他飛躍而落于院内後,才慢騰騰地也跳了下去。可是,心有餘悸。
而等到了底下後才發現那最早被網給網住又被繩子層層捆縛的黑影,居然也橫倒在地,看着那一動不動狀,像是......死了?倒是那淩莊主面色沉鹜地站在那,眼神狠狠瞪着黑影,不知意欲如何,有些滲人。
我左右瞧了瞧,主動靠近了宋钰那處,因爲江浔也在那邊。待我悄聲趨近時,宋钰似有所覺地回眸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彎眼神安撫。屆時他的流觞劍已入鞘,被他握在右手中。若不是場合不對,真想自告奮勇上前爲他代勞提劍。
默默将渴盼的目光從流觞移轉,回到了場上。發現有人上前揭下刺客的面具,并面無表情地抽出還刺在其咽喉間的長劍,拿布擦拭幹淨後走過來遞向江浔:“江少俠,您的劍。”
江浔默點了下頭,接過劍插入鞘中。
突聞有驚異聲傳來,側目去看,隻見淩莊主親自走上前用刀割開了黑影身上繩子,又割開那網,這才一腳将黑影踢翻到正面。我探頭去看,眼睛越瞪越大,這這這......我們在這圍堵的難道不是兇手嗎?怎麽會是天山孤客餘天平?
淩莊主的身體晃動起來,出口帶了顫音:“餘老啊餘老,我淩某待你也可謂恭敬如長,你竟欲陷我名劍山莊于不義,更想滅我淩氏一脈,當真是......”
“啊?”我小聲驚呼,真的是他?想那幾個時辰前這老人家還一副義正言辭狀,滿臉都是慨然正氣的,轉個身居然身份突變,從那正義的頂端一下跌落到谷底,成了那窮兇極惡的兇手。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忍不住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江浔,壓低聲問:“你說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
靜了一瞬,就在我納悶轉頭之際,聽到宋钰清流般的嗓音低道:“網張在那,誰往裏頭鑽誰自然就是兇手。”呃,何時江浔移到了另一邊去,換成宋钰在身側了?不過他意思是肯定那餘天平爲兇手了?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突然有些覺得這江湖不好玩了,之前娘不止一次告誡過我:江湖險惡。但我不知竟險惡到如此這般,轉眼兩日前後死了六人,而赫赫有名的天山孤客餘天平居然還是幕後兇手。
後繼事宜無需我再參與了,這回是真被引入了女賓的某間廂房。躺在卧榻上時,由于之前太過精神以緻于睡意全無,于是腦子就開始不停轉動了。想着想着我就郁悶了,之前宋钰安排我留守南面,江浔留守北面,然後餘天平就住在北面,然後江浔“很自然”地偶遇了深夜出來的餘天平,然後有張網、有一幹護衛,包括淩莊主以及宋钰都暗藏在旁。
我覺磨來覺磨去,怎麽覺得自己被忽悠了呢?要不是我後面聞聲而趕去,又憑借輕功一流擋住了那刺客,最終才立得一功,要不然我就純粹在那南面的屋檐上吹風喂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