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蠱村一詞在這些記載中大量出現,看來所謂的西南蠱村之說或許不是後人所起,而是人家本來就這麽自稱,若非知道便是在冥冥之中的一個巧合。
這一族人自稱蠱人,起于洞庭湖和鄱陽湖之間,遠古時期被稱爲苗民和三苗。黃帝與蚩尤大戰,三苗族人失敗,從此有一部分人向西南遷徙。這群人最初大緻有三百餘人,但頗爲多災多難,他們多禍于天災人禍洪水猛獸,亦或是破于戰亂之間。
因爲自稱是蠱人,故此所在的聚居地也被稱作蠱村,無論到那兒,村落大小都是如此。在上古大戰時他們祖先所使用的蠱術已經失傳,他們不斷遊蕩于人迹罕至的地方,就是爲了在自然中感悟到蠱術的真谛,以便找回當年的絕世蠱術——靈蠱,恢複當年的輝煌并讓祖宗留下的技藝得以傳承。
一代又一代的人死在這條道路上,但他們卻十分執着甚至對這件事情有着癡狂一般的偏執。各種的洗腦和無盡的誘惑消耗着人們的生命,流逝着歲月的光陰,他們走遍大江南北尋找着蠱術的真谛。
“這應該是僞曆史,”吳用解釋道:“看來少數民族的同胞們也和咱們漢人祖先一樣,相信什麽成大事者必定血脈不凡,找個好祖先去認。或天生異象,出生的時候異香撲鼻,天空盤龍等等。你們看,這都是他們的啓源傳說,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篇幅。而實際上這個蠱村的真正曆史開始在公元753年,中華曆史的天寶十二年,當時他們在嶺南。”
蔡楓卻問道:“有什麽直接證據證明他們是僞造的曆史嗎?”
“那倒是沒有。”吳用說道:“不過說自己是蚩尤和黃帝大戰時三苗的後人,也有點太扯了吧?”
蔡楓接着講道:“妄自揣測可不嚴謹,血統之說的确有一定的根據,就是放到基因學上也是沒錯的。即便這和後天的教育與熏陶也有關系,但不得不承認血脈繼承和遺傳的重要性。的确一些人的智慧和天賦要超于常人,然而對這種理論的诋毀大多來自于常人的自卑。
當時五嶺之南可不似今天這麽繁榮,植被密布各種豺狼虎豹橫行,熱病瘴氣也随時會要了人的性命。在你翻譯出來的文中寫着,當時全族僅剩下了六家共計二十二個人。這麽一個小部落竟然能在如此不适合人類生存的環境中存活下來,這不能不證明他們的強大。
或許他們的祖先真的是三苗人,再說三苗人雖然來自于上古時代,卻也是戰敗的一方,還并不怎麽而出名。按照人性推論,找祖先應該也不會找這些人,怎麽不直接說蚩尤是他們的祖宗呢?況且你看,他們并沒有認定某一人爲師祖,而隻是稱自己是三苗族後人,這就更符合邏輯了。”
吳用認真的聽着,待蔡楓言罷點點頭道:“的确有這種可能,所以我說應該是僞曆史。我不堅持我的論點,但其中的描述有些詳細有些模糊,這就更符合僞曆史的特征了——創造符合自己目的的曆史。
況且裏面關于一些事件的描述與考古得知的真實曆史時間不符,極具漢文化特征。而在古城的建築物中我們也能看到,建築風格上明顯漢人的思路和風格也是有的,這就不光是文化融合那麽簡單了,實際上他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漢文化同化了。這就是漢文化的特征,任你是什麽文明,都能被漢文化所影響,甚至完美融合到其中。能學習優點,沾染上了一些壞毛病也是正常。綜上所述,還有很多繁不勝數的例子,我判斷它可能是段僞曆史。
當然了,這些并不重要,我繼續往下講。接下來的記載便詳細連貫多了,除了主觀意識上的偏見記述外,應該沒啥問題。”
從753年到後來的二百年間,他們還是不斷遷徙。但卻改變了策略,不再一意孤行的隻在乎靈蠱,也不是單純的想從自然中得到啓發和感悟,而是吸納天下諸多蠱術希望從中得到靈蠱的制法,甚至開始幻想用人力和人命催動靈蠱。按照他們所記載的,天下大多蠱術來源于他們的祖先,這就好比從頭再來,學習基礎在推算出更高等的知識。
靈蠱一詞在譯文裏反複出現,但這些壁畫和記載大多都是指導性和曆史記的述性,所以隻能結合前後文并在其他浩瀚無邊的資料中進行對比尋找相似,從而得出判斷,靈蠱究竟是何物。
蠱大多需要蠱毒和蠱蟲亦或是蠱物作爲載體,但也有一些蠱是通人心神的。甚至某些高深的蠱師可以操縱遠在千裏之外的中蠱者,這就有違一般的蠱術原理了。而蠱人拜訪了諸多蠱術名家之後卻發現,這些人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們懂得怎樣才能起到效果,卻不知道其中原理是什麽。
蠱人從此總結出一個詞,叫做蠱念,在蠱念面前時間空間通通都是兒戲,而蠱念的根本則是靈魂的力量。這離着傳說中的靈蠱又進了一步,綜合分析得知,靈蠱應該就是一種以人的靈魂爲蠱的制蠱方法,靈魂既是蠱毒也是蠱物,釋蠱之法全靠下蠱者的意念行事。這就厲害了,如同蠱念一般,空間時間對其不受限制,宛如禦劍殺敵可千裏之外取上将首級。
發現這些的蠱人欣喜萬分,這讓蠱人好似看到了希望。而那段日子的注定是蠱人運勢上揚的時候,他們不光初窺靈蠱的門徑,同樣也找到了一塊兒适合修煉靈蠱的至陰之地。
他們摸索出的靈蠱的制蠱方法大緻是要在人生前集聚極大的怨氣,但這種怨氣要埋在心底,在人受盡折磨的時候卻又要有顆順從的心。疼痛苦難怨恨恐懼要逐漸積累,并且通過順從的壓抑進行發酵,這時候提取出來的靈魂才能制成最初步的靈蠱半成品。
“這尼瑪不就是幽魂冤鬼嗎?咱們不也有什麽厲鬼化身什麽的嗎?”黨泰安道。
吳用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現在經常說什麽正能量負能量,人的心情和氣場的确可以正負來區分。這就好似有些人面相奸邪但一身正氣,有些人長的人五人六,但渾身散發着龌龊的感覺,讓人一下子就能感覺到。
我們通常說這是氣質,但歸結起來氣質又是很虛無缥缈的東西,而外在的表象和我們通常的判斷依據在氣質面前都失去了作用,依我看這就是靈魂的積累和兩個靈魂之間的感應。”
“老吳這個說的有道理,在心理學上這被稱作第六感中的一種。”蔡楓贊賞道。
吳用笑了笑說道:“是,這二者之間差不多。總之他們要在極度的負能量下提煉出靈蠱,着實是駭人的很。大家往後看吧,我繼續講,總之過程十分變tai。”
他們選到的極陰之地就在大理國境内,在這裏他們發現提煉靈蠱可以事半功倍,各種情緒和悲慘的積累雖然同樣需要,但提取靈魂卻容易了許多。在大約公元950年前後,他們定居在了大理國,因爲他們提取的法門太過殘忍,且因信仰不同的緣故,故此他們被大理人稱作爲邪族。
再後來他們就經曆了毀滅,而後又一次遭受打擊,就是段正淳在夾縫中求生存,利用此事派兵剿滅卻最終沒有翻盤的事情了,這個吳用按下,說一會兒再說。
蠱人剛剛建立出來的蠱村遭受到了大兵壓境四面圍攻,他們怎肯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一旦靈蠱制成,他們就能戰無不勝,他們可以殺敵于千裏之外,但别人對靈蠱卻是束手無策,即便能看到卻也根本觸碰不到,這可是攻無不克的利器。
靈蠱的制成基礎是百年來從其他蠱術中提取出來的,故此蠱人的其他蠱術也可謂是十分高超,而在蠱術控制下的奴隸們宛如一具具行屍走肉一般,不知疼痛不感畏懼永不退縮。蠱村當中的村長被稱爲蠱祖,而外人則教他邪祖。
在他的帶領下,蠱人和仆從們發動了反擊,兵力優勢明顯的大理國竟顯頹勢。各族精通蠱術的人紛紛加入戰鬥當中,但卻對積累已久并以此爲畢生目标代代相傳的蠱人毫無辦法,然而就在這時,有一群中原聖人出現了。
夜影眨眨眼道:“聖人?文中怎麽可能稱作聖人,按照先前碑文剖析出來的内容,他們不該是敵人嗎?正因爲他們的出現,才導緻這群蠱人遠赴他鄉,建立了羌塘的那個古城的。”
“他們的确是聖人,因爲他們雖然擊敗了蠱人,但對靈蠱的發展功不可沒。碑文的記載隻是大理國自己的記述,頗有政治偏見和宣傳立場的緣故。
這裏有個問題,那就是當時我們所疑惑的所在,時間軸有些對不上。段正淳是1096年繼位,而石碑上的文字是1010年,所以我翻閱了大量資料後确定是有兩位鄭将軍,而那群企圖分裂的邪族不過是當時不願離開的族人罷了。
實際上他們再度遭受到了中原高人的打擊,這次那些中原高人沒有留手,一路追殺與大理國人一并驅逐他們至西兩千裏,這才班師回朝。這群人走投無路,隻能投奔幾十年前遷徙至吐蕃的族人,在我們這次解出來的文中有所記載,這些人在受到懲戒後,又被被容納和歡迎,過的貌似還不錯,畢竟蠱人的族人一共就這麽點,各個親密的很。”吳用道。
夜影搖搖頭:“那就更不對了,這群高人分明打敗了他們兩次,看來就是和蠱人耗上了一般。他們究竟做了啥,讓敵人都把他們視爲聖人,而這群高人又是什麽來頭呢?”
說話間吳用的電子表滴滴響了起來,吳用眉頭微皺看了看,随即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道:“我快點講,快點講,講完我還有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