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夜無眠

說實話,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對抗,李志明是沒啥信心的,隻不過是強撐着罷了。七組能在這裏紮根落地,光靠自身能力強和有錢是不夠的。否則,光靠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公關部施壓,就是僅憑國與國的外交,借刀殺人搞掉七組也易如反掌。但他們至今還能從這裏吃得開,說明他們先一步和當地政府達成了協議。

一旦達成協議,七組便如自然科學研究院一樣,可利用此國的軍警實力了。按照賞金獵人的彪悍程度和裝備武器,搞個暴亂絕對沒問題,但正規軍的陣地戰,隻怕連個三流國家都打不過,最多欺負欺負非洲那些半資本半原始的小國。所以一旦七組懷恨在心,動用當地軍方力量,那後果不堪設想。

翟清勸李志明不用擔心,還說軍隊不是他們想動就能動的,但翟清哪裏知道,在中國是這樣,軍隊不可擅動,但在東南亞國家則有另一套行事準則,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爲了保險起見,除了一系列的安排,李志明還讓吳用偷偷參照衛星地圖,研究了多條逃跑的線路。同時讓沙田福把一輛皮卡掩人耳目的開到了一條最隐秘的逃跑路線上,隐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令李志明意外的是,他所估計的賞金獵人偷偷溜走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原本他以爲那些賞金獵人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而發出的振臂高呼,真要打起仗來就都蔫了。沒想到走的隻是少數,還受盡了鄙視,大多數人都留了下來,而且極其認真的備戰,并不是隻爲了面子而騎虎難下。雖然他們不夠專業,工事修造的也歪七扭八,但沒有一個人偷懶磨滑。

李志明巡視着這群賞金獵人,每個人都對他報以敬仰的目光,并道一聲“老闆。”李志明不斷點頭示意,見一人滾動大石難以推動,便上去搭了把手。幹完了活,那漢子拍拍巴掌回首道謝,才發現是李志明,一臉崇拜卻有些拘謹,好似粉絲一般百感交集的說道:“老闆,您怎麽也親自幹活了。”

“兄弟們都這麽拼命,我也不能偷懶啊。”李志明說道。

那漢子連連點頭,李志明又問道:“一會兒七組的人來了怕不怕?”

“原來怕。”

“現在呢?”

“怕個毛,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也不比誰少啥,大不了一命換一命。老闆,有您帶着我們,夠勁兒。當賞金獵人,就做好了随時死的準備,否則賺一筆錢去做點小買賣多好,哪裏會做這行。圖的就是個舒坦自由自在,圖的就是個随心所欲暢快淋漓,今天才明白啥叫真男人,啥叫不窩囊!”那漢子說的激昂慷慨,把李志明都給說懵了。

見李志明這樣,漢子撓撓頭道:“老闆,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沒,你是好樣的兄弟。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我李志明的兄弟,咱們同生共死,以後量是誰也不敢小觑咱們亞太地區的賞金獵人了。”李志明道。

諸如此類的事情有了很多,李志明不禁感歎,是平日裏他們受的窩囊氣太多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還是自己太能忽悠了,把他們一腔熱血全部激發了出來。可不管怎樣,這樣都是一個好的結果,憑着這樣的士氣和火力,即便打敗不了來者也能打疼對手。

折騰了一天,夜色漸深,遠處十幾輛大車燈亮了起來,衆人紛紛按照作戰計劃到位,準備迎敵。他們又緊張又興奮,對方隻來了十幾輛車,最多也就是七八十人,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多,大部分人都做好了打硬仗打惡仗的準備,不過七組向來不以人多見長,卻依然能夠站穩三足鼎立的一角,實力可想而知。事到臨頭,有些人開始冒起了冷汗,甚至顫抖了起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十幾輛車開到離營地一公裏的地方停了下來,随即其中一輛車朝這裏緩緩開來,李志明看清了車上那人舉着的标語:“鬼瞳,我們是來和談的。”于是讓衆人不要緊張,先關了保險再說,切勿擦槍走火引起沖突。

來的除了一個司機就隻有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要比剛才的孫岩和薛天一穩重許多,眉宇間打眼一瞧還有些眼熟。那人跳下車子,笑道:“鬼瞳,你好,我是七組的人,我是來談判的。”

李志明點點頭,依然看着這人不多說話,隻是做了個請的動作。那人則笑道:“就在這裏說吧。”

“也好。”李志明抱着雙臂不冷不熱的答道。

那人微微一笑道:“氣勢倒是真強,怪不得把孫岩氣得夠嗆。行,既然是我們請求談判,那就我先說。我們七組同意的你的意見,不幹涉你們,錢無論多少都是你們的,排名什麽的我們也不在乎,我們又不是賞金獵人。但東西,必須有我們的一份,而且執行任務中,七組的人也要參與。”

“可以。”

“那咱們擊掌爲誓。”那人伸出手掌來道。

李志明擺擺手:“不急,不能你們說啥條件就是啥,那我們的反抗就毫無意義了。你們想和就和,想戰就戰?門也沒有,不是我不知好歹,而是氣節,氣節有時候比命都重要,不是嗎?”

“那你想怎麽樣?”

“你們參與進來的人數不得超過五人,而且都得聽從我的指揮,得到東西可以讓你們提取研究,但不能全部帶走。大部分要歸我們所有,我們勞師動衆是應得的。您同意,我們就合作,不同意便開戰。”李志明道。

那人看着李志明,那陰鹫的眼神即便是餘光都令人爲之膽寒。而周圍的衆人則也皆是屏氣凝神等待着轉折後的最終裁決,氣氛壓抑的可怕,即便是空曠寂靜之地,擠了幾百人卻是鴉雀無聲。不能說一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到,起碼彼此都能聽到周圍人的呼吸聲。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我們同意了,這樣,我去挑選幾個人,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先回去,咱們明天一早見。”

“等等,我是不是見過閣下?還沒請教閣下高姓大名呢?”李志明問道。

那人登上車,回首一笑道:“我叫秦焱,自然研究科學院戰略部的秦閖是我堂兄,算是哥倆你自然看着眼熟。好了,鬼瞳,明天見吧。”

秦焱離開了,預計的大戰沒有開始,這讓李志明松了口氣,也讓所有準備好血濺沙場的衆人同時長舒一口。過了半晌功夫,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高喊:“咱們赢了,有面兒,老闆,牛逼!”

“老闆牛逼!”

“鬼瞳,牛逼!”

歡呼聲呐喊聲不絕于耳,李志明的威望也在短短的幾小時内達到了制高點。衆人對他心中的崇拜喊個萬歲倒是不至于,但道一聲牛逼卻是當之無愧。李志明并不知道,這次的對峙所帶來的收益,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甚至可以說是他人生新篇章的起點。

而因爲這場叫闆,讓李志明的地位扶搖直上,在完成心願的同時,卻又把他推向了另一個風口浪尖。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若幹年後回想起這一晚,李志明還會帶着淺淺的微笑,眼睛卻愈發深邃,但他沒有後悔過。

放下歡呼雀躍不提,衆人如何崇拜誇贊,又怎樣興高采烈不講。雖然已經和談,但當夜李志明還是布下了防禦,生怕七組耍什麽花樣,讓自己麻痹大意然後趁機發動夜襲。

夜晚,蟲鳴聲不絕于耳,李志明和衣而卧,手中握着槍。而身背後則躺着鑽入帳篷不肯出來的翟清,翟清突然湊了上來,抱住了李志明。此刻不能亂來,不光是因爲.......還有需要警戒,此刻若是敵人偷營,提褲子都來不及。

東南亞濕熱的氣候,散發着淡淡的腥臭味兒,卻讓人感覺格外的暧昧,所以泰國才是男人的天堂。而翟清身上的香氣,和頂在李志明背後的那兩團柔軟,都讓李志明熱血沸騰。手中的槍放在了一邊,他翻轉過身去。

帳篷晃動,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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