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自己招供怎麽樣?利用催眠的手段。”柳川在一旁旁聽,此刻插了一嘴。
程商答道:“效果應該不大,正如蔡楓剛才所說,即便人盡皆知,可表面文章他們會做的很足,咱們的辯解必然軟弱無力。”
幾人陷入沉默,李志明反問道:“可既然咱們是被冤枉的,那他們還會派人來嗎?我是說衛戍部的人,隻要證明冤枉存在疑惑,衛戍部是不是就不會動手了,等待更高一層的下令和判決了呢?”
“依然會動手,監察部行動肯定是通過申報的,雖然可能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有些不合手續。但當他們失聯後,衛戍部就會派人來,衛戍部不會參與辨别和審判,會直接動手,咱們一旦反擊,就會真的坐實叛變罪了。動手叛變,不動手就是個死,總之進退兩難。”
李志明點點頭道:“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怎麽做?”
“跑。”李志明道:“我們現在已經坐實了叛變的罪名,打也打不過,那麽除了跑又能怎樣?隻要跑的夠久,就能留出足夠的時間給上層博弈。
既然有人是想通過針對我們,達到打擊我們上司的目的,那說明我們也是有人支持的,他絕不會看着咱們這麽一直跑下去。也不會對我們棄之不顧,那樣勢必與他不利,咱們可以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神仙鬥法百姓遭殃,在他們搞清楚勝敗之前,咱們不被抓住,就算是給領導省心了。否則被崩了,就算冤情昭雪也沒用了。”
蔡楓豎着大拇指道:“鬼瞳說得對,臨危不亂頗有大将之風啊。對,不能被抓住,抓住後不定對我們上什麽手段呢,監察部的人最髒了。常言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就是這麽個道理。”
這時候吳用來了,幾人進了屋子在避開被捆住的衆人的情況簡單商議了一下,舉手表決皆同意李志明的意見。他們帶了一些武器裝備,摘掉了耳機留下了通訊器械,把一切可能讓其他人跟蹤他們的裝備通通抛棄,随即大踏步的離開了二處六科的院子。
一個小時後,一大票人殺到,他們的裝備更加精良,訓練十分有素,遂發現六科衆人已經逃之夭夭,便對院中的傷者進行救治。
段興勁兒再大也就是打個輕微腦震蕩,又不是打在腦幹和太陽穴上,很快劉一師就醒了。院子裏的人都被擡走了,就剩下依然五花大綁沒有松綁的劉一師和一個剛來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頤指氣使的看着劉一師,輕蔑的說道:“這是怎麽搞的?這麽多人都抓不住兩個人?”
“龍龍,是劉叔沒用,這不段興和程商他們回來了嗎,他們要是不回來,一個李志明和蔡楓算得了什麽。”劉一師尴尬的笑着:“段興這個倔驢下手可真黑,打得我現在耳朵還嗡嗡的。龍龍,快給你劉叔松綁,疼的不行了,老胳膊老腿兒的,不經折騰了。”
年輕人冷哼一聲:“現在是在工作,誰是龍龍!有沒有點上下尊卑觀念了?!廢物就是廢物,一把年紀了還隻是個碎催,怪不得混得這麽差勁,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此事可大可小,要是他們跑了,上面鬥起來反咬一口,咱們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你成天吹得天花亂墜,沒想到這麽沒用,真是壞了大事。”
“哪能啊,他們跑不了,你放了我,我立刻布置人去抓捕。直接弄死他們,讓他們沒機會開口說話。”劉一師被那年輕人說得臉上挂不住了,但還是強顔歡笑的央求着。
年輕人啐了一口:“我呸,我是爲了弄死六科的人啊?我沒事兒弄他們幹嘛,現在你想弄死他們需要費多大勁?要動用多少關系花多少錢?需要瞞住多少隻眼睛?會留下多少把柄?就算做的十分完美,可到頭來一點效果都沒有,就是死了幾個無關痛癢的研究員,隻能平息事端。而先前的目的什麽也達不到,你說你幹點什麽行啊!”
劉一師被說的啞口無言,隻是低下頭。年輕人卻不依不饒道:“我剛才聽說你好像把咱們的目的告訴六科的人了?”
“誰說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
“是,”劉一師擡起頭來激動的說着:“但你聽我解釋啊,這事兒人盡皆知,說不說人家也能猜到。而且這是内部鬥争,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說了也沒事兒吧。不是我嘴松,最主要是蔡楓那小子太狠了,他剛才用催眠威脅我,我覺得無足輕重的事情,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就說了。
你知道嗎,幾年前監察部審訊一名被捕的黑雅成員,各種手段都用了,結果他軟硬不吃拒不交代。監察部的審訊專家和催眠師都對他束手無策,又不敢再拷問下去,怕他挺不住死了。無奈之下就把蔡楓請來了,這小子一用催眠,那家夥什麽都交代了。審訊結束後,那個黑雅成員算是恢複不過來了,然後就瘋了。他的病症越來越嚴重,從咱們的監獄裏掙脫開看守,生生把自己眼珠子摳了出來,還放到嘴裏大嚼,然後哈哈大笑癫狂的樣子我到現在也忘不了。”
“這個狠,那個也狠,合着就你自己不狠是吧?這就是你什麽都說的理由?”年輕人不屑道。
劉一師也有些愠色了:“那你想咋地,快點松開我。别忘了,當年我跟你爹鞍前馬後打江山的時候,你還是個娃娃呢!”
年輕人什麽也沒說,戴上手套,拿出一把手槍,滿含笑意的看着劉一師說道:“這把槍上有李志明的複刻指紋,編号也屬于六科,當然這些都是僞造的,但誰在乎呢?”
“你想做什麽,你怎麽這麽毒辣!你不能這樣,你父親是不會同意的!”劉一師叫嚷着:“他們都看見了,我沒死,你殺了我也不會栽贓到六科身上的。”
年輕人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不管能不能成,先試試吧,再說留這麽一個廢物也沒用,還不如嘗試下看看,萬一成功了呢?至于别人,無所謂了,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閉嘴的。劉叔,就叫你這個廢物一次劉叔吧,你閉上眼,我數到三就好。”
“不要,不要這樣,龍龍,一切好商量。”
“一。”
“龍.....”
“砰。”
年輕人笑了笑把槍扔到了地上,劉一師死屍倒地,順着彈孔血潺潺的流了出來。年輕人冷哼一聲:“傻逼,我說數到三就三啊。”
随即他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隻聽他說道:“監察部劉一師被害,兇手疑似是二處六科成員。現二處六科全體逃竄,請求指示。”
“宣布二處六科叛逃,保護現場,聽候指示。”
“是。”
三天後,街角早餐店,一個男人買了一大堆早餐提着走入一個居民區,走到一戶民居門口敲起門來,兩急兩緩。防盜門打開段興把男人讓進了屋子,李志明拿掉了胡須,又摘了美瞳,揉了揉昨天被剃過,還有些疼的眉毛說道:“還挺管用的,昨天到今天出去幾趟了,咱們還安然無恙,看來是沒把我認出來。”
吳用洋洋自得的答道:“那是,這個搜尋系統我也參與設計了,他的識别原理很簡單,就是運行複雜罷了。總之隻能着重于幾個點,隻要在這幾個點上有了改變,估計就沒有系統能辨别出你來了。當然,咱們還是得分頭出去行動,如果湊到一起綜合判斷,還是有可能被發現的。”
“恩,剛才我出去一趟也沒看到有通緝令之類的。”李志明說道:“估計正如我分析的那樣,他們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所以隻限于内部搜尋,無法發動最有效的群衆舉報。這樣一來隻要躲避過系統搜尋,就可以成功躲過一時的危機了。”
“想這麽多幹嘛,該吃吃該喝喝,都三天了,上頭也該弄出來點動靜了吧。”蔡楓從床上爬起來,頭發淩亂的抓起一塊兒油餅來塞到嘴裏。
程商眯着眼睛也不吃東西,冷冷的說道:“鬼瞳的招數用的不錯,一說逃難下意識的都是往人煙稀少之地外逃。咱們卻反其道而行之,大隐隐于市的藏身于市區鬧市當中,還是咱們六科所在的明市,燈下黑玩得實在是高。”
李志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轉而看向半躺在沙發上的柳川說道:“他怎麽辦?”
“我哪知道啊,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把柳川帶回來了。”蔡楓一臉無奈道:“明天記得帶回來個人,然後讓柳川通過傀儡催眠操控,這樣能安全不少。這次帶上柳川逃離,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但多少還是能用上吧。”
段興撇撇嘴插言道:“不過柳哥們這幾天情緒一直不高啊,一副生無可戀被咱們坑了的樣子。不過魔手說的那事兒還真得抓緊考慮下,過幾天咱們就得轉移了,這房子的主人指不定啥時候就會回來。”
“那就等他回來,然後催眠他,都不用冒險出去找人了。”柳川說完翻了個身背對着衆人。
蔡楓豎起大拇指道:“鬼瞳,别說我沒人性,你看看,這才叫濫用催眠好嗎?再看看我,簡直是德藝雙馨啊。不過呢,特殊時期就得用特殊手段,柳川做的這事兒講究,淨是給咱們出好點子。起來吃點早點啊,看在你跟着我們死心塌地的份兒上,可别把你這個堅實的盟友給餓壞了。”
柳川沒有動,背着身說道:“還能怎麽辦,估計已經被認成你們的同夥了,本來就沒想活,愛咋地咋地吧。”
吳用吃着油條喝着豆漿,邊看着筆記本說道:“傀儡催眠的事兒要真能成,倒是件好事兒。我現在侵入附近的攝像頭,雖然沒有強加幹預盡量隐蔽,但研發部又不隻有我這麽一個高手,一旦發現端倪,估計他們還是會有人跟蹤線路找到咱們的。總之,太危險了,還是催眠幾個跑外面,給咱們人工放哨安全得多。”
話音剛落,蔡楓突然扔掉油餅站起身來,看向大門的位置,然後拔出了手槍,一屋子的人也都警覺了起來,可他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蔡楓卻越來越緊張,他朝着屋内空蕩蕩的門廊喊道:“你是什麽東西?不說我開槍了。”
空地上半晌之後才傳來一聲話語:“你們已經被發現了,轉移吧。”
随即便是死一樣的寂靜,然而等待二處六科的,将是又一次奪命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