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明擺擺手:“高山流水遇知音,咱倆雖然沒這麽高雅,但也算得上投脾氣能看對了眼。兄弟嘛,來日方長,刑頭這次受傷給我的震撼不小,看來在自然研究科學院這種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大環境下來,有生死之交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哈哈。”
“是啊,說說這次的案子吧。剛才咱們看到的這個患者,他就是被深度催眠了,隻不過我喚醒了他,但他并沒好利索。隻需要一個輕微的提示,當初的催眠就會自動啓動,我也隻能說讓他自求多福了。
之所以我無法解除他内心的催眠信号,倒不是因爲我不知道對方的切入點是什麽,而是對方很狡詐的設置了一個極度心理暗示。這種暗示導緻了患者情緒上的變化,如果剛開始還好說,若這個患者再躺上幾天,身體極度虛弱了,隻怕就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了。
想要完全化解這類催眠,就需要慢慢磨了。有兩種辦法,我大緻說下,一個是旁敲側擊的從側面推斷出對方究竟恐懼的是什麽,第二個就是設置反向催眠對人進行麻痹。優缺點都有,第一個是治本,第二個是治标。
治本的過程中,患者可能根本撐不到那時候身體機能就崩潰了,而治标則會引發其他問題,比如性格大變等。因爲這麽一來的他不再是他,而是一個被催眠的人又一次被催眠,而複制出來的他。同時,正如我所說的,問題并沒有被解決,一旦觸發曾經的暗示,後果不堪設想。
剛才我就使用了第二種,先喚醒救人性命再說吧,畢竟不能讓他死在我身上,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所以我才有些體力不支的。其實論起來,對方的催眠手法算不上很難,我可以很輕松的做到。我有本事救人,可我爲什麽要救人,所以喚醒也算仁至義盡。
現在我們在催眠上來分析,首先,患者是被催眠了,當他看到鏡子的時候就已經被催眠了,但這種催眠效果卻到了他回家後才發作。其次,他被禁止想起他所看到的一切,這倒是很簡單。最主要的是,催眠對他心理造成的刺激反應到了生理上,并且危及了生命,即便這是一種很緩慢的過程。至此,他都沒有醒來,這說明催眠者至少下了三層以上的催眠,這絕對是個高手所爲。”蔡楓道。
李志明好像明白了,蔡楓之所以這麽累,那是因爲他迅速的用意念對深度催眠的患者進行了反催眠,所以激動地患者才得以平息,也因此他才能不久後蘇醒。這種大腦的耗能,沒有人比李志明更能感同身受了,每次鬼瞳的開啓都會導緻李志明異常的疲乏,想來蔡楓也是如此吧。
李志明問道:“按照你這麽說,高手作祟算是理解了,可你爲什麽說這其中另有古怪呢?還有,你強還是他強?”
“不能比,我倆領域可能不太一樣。爲什麽另有古怪?那我問你,如果你是謝寶才,你店裏老有人中邪,你查不查?”蔡楓反問道。
李志明略一想便明了了,不禁佩服起了蔡楓的才思敏捷,這高智商的人就是不一樣,于是說道:“謝寶才當然查了,但并沒有查出來什麽,這也就是說并無可疑人員對這些人實施催眠。即便如你這樣的高手,也得跟他們面對面的催眠,監控和其他人肯定會發現你。每個中招的人反應不同,有的人隻是産生了幻聽或者幻視,有的人則如剛才那人一般昏迷不醒。案例不少,做了這麽多次總會露出馬腳,所以.....所以那個高手是如何做到的?”
“剛才我們是怎麽聽到的?”蔡楓再度反問道。
“他說在鏡子中....”李志明驚奇的看着蔡楓:“你的意思是說鏡子裏的确有人,他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這怎麽可能,鏡子裏怎麽可能有人,除非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蔡楓苦笑着說道:“怎麽不可能,别忘了把我推入鏡子讓我困頓難行的那雙手,也别忘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安清。正如你所說,一切皆有可能,我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隻有再找到更多的線索,我才能推斷出事情的真相。”
“走,再去查查。”李志明站起身來說道:“你還行嗎?”
“别了,明天再去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今天剛去了,佯裝跟謝寶才談業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知道的更多,不容易起疑還能接近謝寶才。現在雖然不敢百分之百确認,但潮汕居鬧鬼有大半的可能性是對付這個謝寶才。放長線釣大魚吧,慢慢來,這個案子有的搞。”蔡楓說道。
李志明點了點頭,他願意聽蔡楓的,因爲蔡楓說的有道理,這或許就是智者的光芒。這種光芒并不存在于刑頭身上,但刑頭的領導力也是蔡楓所不具備的,每個人或許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
當然,蔡楓是個奇葩,在李志明看來估計他也真是當年受了刺激了,蔡楓完全是一個接地氣和高端人士的混合體。如果他坐在音樂廳中聽一曲交響樂,他可以聽出來某一個樂手的細微瑕疵,頗有曲有誤周郎顧的意思。同樣他也可以坐在地攤上撸串喝啤酒,比如現在他就在多次說燒烤師傅烤的不行後,赤膊上陣站在爐子前自己烤着大串。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李志明看去是微信的提示。這個微信号是剛剛申請的,以前的号早就棄之不用了,不能聯系以前的朋友熟人,要那号碼也沒什麽用處。所以此刻新号碼響起,除了是新聞估計就隻有那一個人了。果不其然,點開一看是江燕發來的信息:“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在外面吃飯。”
“我想見你。”
李志明還沒想好如何回複,就見蔡楓舉着大串跑了回來,串放到盤子裏,他套上衣服的同時順手奪過手機迅速回複道:“來吧,我也想你了。”随即發了個定位。
當李志明奪回手機的時候,江燕已經回複了,說馬上到,這時候再撤銷消息實在就沒有必要了。李志明無奈的對蔡楓豎着中指道:“你怎麽這麽沒素質,亂動别人的手機,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曾有一位偉人說過:我可以有素質,但我不想有。”
“哪個偉人這麽無恥?”
“蔡大師。”蔡楓堅毅的點了點頭,然後捧腹大笑了起來。
兩人撸串兒喝紮啤,不一會兒工夫江燕和韓雪瑩就殺到了,她們朝着這邊走來,走得很快好似李志明和蔡楓随時可能跑掉一樣。蔡楓目瞪口呆,搖頭歎息道:“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這個江燕怎麽把韓雪瑩也給招來了。”
“活該,誰讓你看出殡不怕殡大呢。對了,你昨晚怎麽着了,這麽理虧的樣子?”李志明壞笑起來。
蔡楓抖抖眉毛:“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鬼瞳啊,要記住我這花間老手的一句名言,b從門前過,不日是罪過,善哉善哉。”
“你真下流。”李志明一時被這下流話噎的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搖頭道。
江燕和韓雪瑩此刻走到在李蔡二人身邊分别坐下後,要了兩杯紮啤,然後李志明問道:“吃了嗎?想吃些什麽,讓他們先烤上,這兒買賣不錯所以挺忙,總會招呼不過來。”
“我倆吃過了,就是想來見見你們。而且,他倆有話說。”江燕挑了一眼韓雪瑩道,韓雪瑩此刻正不懷好意的看着李志明和江燕,不由得讓江燕一陣臉紅。
昨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任給誰說估計人家都不會相信這倆人什麽都沒發生,除非他們性取向有問題。可事實上就是如此,李志明把驚恐未定的江燕哄睡之後就沒敢走,怕蔡楓找不到他,而不一會兒蔡楓就來了。
所有的一切都說明李志明是個好人,也是個貼心的男人,即便他很神秘他也很危險。當服務員很晚叫醒江燕的時候,并告訴她這是李先生的安排,江燕突然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自己所遇到的男人,要麽是爲了跟自己湊活,要麽就是想要自己的肉體,而李志明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外星人。
可江燕同樣也清楚,李志明對自己敬而遠之,處處有意的避讓避嫌。他是對自己不感興趣嗎?如果不感興趣,昨夜他爲什麽會安慰自己,爲什麽會給自己蓋上輩子,又爲什麽會在危險面前用身體護住自己?但他卻又總是這麽彬彬有禮,有禮到讓人感到冷漠,把江燕拒之千裏之外。
江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隻是她跟李志明在一起的時候會心亂如麻,會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是被這個男人迷住了。或許也正是因爲他的危險,他的神秘,還有他的一切吧。江燕低着頭手中轉着一串羊肉怎麽也吃不下,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什麽是異人這個話題,她想了解這個讓自己着迷的男人,李志明在她看來就宛如一座煙霧朦胧的美麗城堡,雲山霧罩看不清究竟,卻愈發想要探尋。
對面的兩人看起來就要有意思多了,韓雪瑩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問蔡楓爲什麽會不告而别,又爲什麽留一個打不通的假手機号,就連微信也拉黑了,這不是渣男又是什麽。但看得出來,韓雪瑩是想賴上蔡楓了,雖然現在在發飙胡鬧,但卻并不敢鬧得太過分。而作爲心理專家的蔡楓又何嘗不明白,一方面虛以委蛇一方面又連哄帶騙的,估計今晚上還是有戲要發生的。
中途,蔡楓和李志明約着一起去洗手間擺柳,兩人放着水,蔡楓問道:“鬼瞳,你那個江燕挺好的,一看就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兒。我這兒就麻煩了,韓雪瑩一看便是個難纏的主兒。”
“惡人還需惡人磨,還不是你自己作的,不作死就不會死,難纏你還招惹人家,魔手,你真是渣男一枚。”李志明抖了抖提上了褲子。
蔡楓苦笑道:“我看你不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的,要不這麽着,今晚我潇灑完了後明天我給她倆催眠算了,保管她們把咱倆忘得一幹二淨。至于你晚上要不要把江大記者就地正法,那就看自己的選擇了。不過這個催眠也不是神奇無比的,同樣會帶來一些思維混亂和記憶偏差,但副作用不大,爲了不麻煩姑且這樣了。怎麽樣?怎麽樣啊鬼瞳,你要是同意我就這麽幹,一并把江燕處理了,算是買一送一了,這事兒算我友情奉送的,不用請我吃飯了。”
“你就是個拔那啥忘情的人渣,我不想跟人渣說話。”李志明這句話雖是玩笑也是真的,他總覺得雖然蔡楓的催眠和心理幹預很好用,卻也不能濫用。況且是爲了自己的私欲亂用,實在是不應該。
蔡楓也提上了褲子:“我這不是說說嘛,我是那種人嗎,開個玩笑,你怎麽....”
說到這裏,蔡楓看了一眼李志明随即繼續慢悠悠的說道:“你怎麽就信了。”
李志明也是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我就信了。”
兩人若無其事的走出洗手間,卻在推開大門的一瞬間同時出手,把一個男人按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