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聲音冷得像冰：“我就是覺得很好奇，都已經到了監控室，你們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撒謊。難道沒聽說過，我最讨厭的，就是别人騙我嗎？”
程逸民緊緊握住了拳頭，說不出話來。
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各種解釋，原來根本經不起推敲，到處都是破綻。是啊，他怎麽就忘記了，考場外面也是有監控的，他一開始說的内容，就已經有偏差了，後面再怎麽圓也圓不回來了。
李經理還在垂死掙紮：“徐總監，您聽我解釋……這件事肯定有弄錯的地方，程同學剛考完試，腦子還很糊塗，大約記錯了也有可能。徐總監，如果不是林素心真的作弊了，我們有什麽理由要污蔑她？”
林素心冷笑道：“李經理，被揭穿了，就說是自己記錯了，你當徐總監是傻瓜嗎？”
李經理擡頭一看，徐筱懿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李經理不由一哆嗦，趕緊閉上了嘴。
林素心見到這兩人都不敢說話了，知道他們已經編不下去了，自己的冤情已經水落石出，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看不出來嘛，這個徐總監其實頭腦還是很清楚的，剛才繞那麽大一個彎，害她還以爲自己鐵定要吃虧了。這下好了，隻要自己前兩輪的成績能夠被承認，她就一定能夠考進冰鑽，讓何麗莎好看！
徐筱懿掃視了面前的三人一遍，緩緩說道：“有什麽理由要污蔑她？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們剛才下電梯的時候，正好路過了門口顯示分數的LED屏幕，我恰巧看到了上面的名次。這位程同學……好像正好是這次考試的第十名。”
程逸民額頭冒出了不少冷汗，低着頭不敢跟徐筱懿對視。
林素心也猛然醒悟過來。怪不得，她剛才還在疑惑，這個程逸民看起來也是個聰明人，怎麽會願意冒着被永遠列入冰鑽黑名單的危險，輕易被人收買來對付自己。
原來是這樣，隻有前九名才能進入第三輪考試，而他恰巧就是第十名，隻有想辦法讓她出局，程逸民才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徐筱懿續道：“我在娛樂圈這麽多年，這種靠抹黑别人上位的手段，見得太多了。程先生，你是個聰明人，可惜聰明過頭了。冰鑽娛樂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吧。”
程逸民沒有再辯解，神色複雜地看了林素心和徐筱懿一眼，默默地離開了。
李經理左右看看，上前一步，還想辯解：“徐總監……”
徐筱懿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一定要我讓保安來送你一程嗎？”
“不，不是……”
李經理見他拿起内線電話，準備給保安處打電話，趕緊說道：“我這就走，這就走……”然後飛快地閃身推門而出。
冰鑽娛樂的老員工都知道，徐筱懿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被趕出冰鑽丢了工作，那還算是幸運的，上次那個把新歌資料外洩的女秘書，可是被追讨了巨額違約金，最後隻能去酒吧坐台還債……
想到這些，李經理臉色一片慘白。他怎麽就一時腦殘，爲了一百萬華夏币，铤而走險了呢？
不知道徐筱懿這次會怎麽對付他……
李經理離開之後，監控室裏，這時隻剩下了林素心和徐筱懿兩個人，彼此無聲地對視着。
半晌，徐筱懿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環胸，打量着眼前身材纖細的少女，問道：“你叫林素心？”
“呃……是！”
林素心被他看得有點緊張，開口時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徐筱懿道：“我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樂理能考到90分以上。”
林素心怔了一下，沒想到話題轉換得如此之快。
“呃，但是我确實沒有作弊……”
徐筱懿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她的身上，說道：“我知道，我隻是有點意外。”
林素心被他說得有點汗顔，這話其實算是在誇她吧？但是語氣聽起來就不太像……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林素心隻能笑道：“這個……我就是盡力而爲，沒想到能考這麽好……”
徐筱懿略微點了點頭。他站起來的時候，側對着窗戶，陽光把他的側臉照得清晰而分明。
林素心這才發現，徐筱懿雖然已經徹底褪去了當年的青澀，但他的眉眼之間，依舊還留存着少年時那種清俊的輪廓，精緻而恰到好處。隻是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更加深沉的痕迹，使他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而且，少年時期的徐筱懿就顯得有些憂郁，現在看起來就更加明顯了。
林素心看着他俊挺的五官，忽然脫口而出：“你爲什麽老是皺着眉？”
徐筱懿下意識地把眉頭皺得更緊了，看着林素心的眼神殊爲不善。
林素心趕緊打了個哈哈，想掩蓋過去：“那個……我就是覺得……徐總監，你其實還蠻帥的，就是皺着眉，一臉兇相，把桃花都給擋了……”
徐筱懿不悅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皺眉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林素心發現，自己之所以會覺得徐筱懿跟原來氣質不一樣了，就是因爲他現在習慣性地皺眉，甚至在眉心已經有了一道淺淺的眉間紋，略微破壞了他原本俊美無瑕的臉。
女人有這道紋顯得刻薄，男人有眉間紋倒會顯得成熟而威嚴許多，隻是……看起來就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美少年了。
林素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今天老說錯話。可能是因爲見到以前的偶像有點太緊張了？也可能是因爲今天這跌宕起伏的劇情讓她有點hold不住了？
林素心被徐筱懿盯着，感到壓力巨大，趕緊說道：“徐總監，我看我就不打擾您了。既然我的考試成績已經沒有問題了，那我就先去考試了？”說着，她微微欠身，就準備離開。
誰知，她剛走到門邊，背後卻傳來了徐筱懿的聲音：“回來！”
林素心停下腳步，有些不甘不願地回過頭來，問道：“徐總監，您還有什麽吩咐？”
徐筱懿冷情的薄唇微啓：“誰說你可以回去考試的？你不是被淘汰了嗎？”